夜绯带着赤云东钻西窜，走街串巷，他一边吐槽着少年行事鲁莽，一边进行气息感知，为的是逃避可能的追捕。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麝香味还是让夜绯内心警铃大作。此刻，比起被灵魂之神或者凯奇利亚的警察抓住，他更怕遇上海神波塞冬。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怀疑那个虎族兽人只是这一场闹剧的演员……夜绯眉头蹙起，麝香的味道虽不浓郁，却是一个警告。

    在夜绯的印象中，克希契索只是一个性癖怪异喜欢自己rou体的变态，但海神则是真正意义上不在乎人命的纯粹的垃圾。单论交情，克希契索是自己的大熟人，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海神与之相反，是自己纯粹的敌人，也是自己恐惧诞生的根源。夜绯并不想和这种垃圾产生任何冲突，但现在显然是身不由己——

    “如果遇上任何神，你先跑，我之后会跟上的。”夜绯嘱咐着少年，“一定一定不要跟着我和神正面对峙。”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夜绯有些放心不下这个挑起事端的少年。

    “好的。”赤云这时倒是回答的快，“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也没问题。”他挂上自信的笑容，丝毫不像个正在逃亡的杀人犯。

    “……你不是海神的对手，在剑术上。”夜绯一边跑，一边陈述事实，一边在内心暗自吐槽，“海神波塞冬是以剑术着称的神，他居于十二神榜首也已经117年了……还是不要和他产生冲突的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夜绯突然用意念抓来一块靠在巷子边的木板——

    【赋能，起飞】夜绯一把将赤云丢到木板上。

    “你干嘛？”少年怪叫，他似乎并不理解魔法使的意图。

    “它会把你送到凯奇利亚之外，我会为你打掩护。”夜绯脑中已是有完整的计划，“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他刚说完，漂浮木板便迅速带着赤云向着边界冲去——

    “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红色的少年大叫。

    “我不会！”夜绯作出这样的约定。此时，麝香的味道愈发浓郁，他知道自己已是无法脱身，尽管落入这番境地，更多是红色少年带来的，但和自己也依旧脱不了干系——为了雅斯妮娜，为了切西亚，为了自己，也为了红色的少年……也算是为了灵魂之神……夜绯的眼瞳回到那异色的模样，血红色的左眼是美丽的竖瞳，像是龙，又像是魔，但这眼眸之中，黑色的文字不断旋转，如同漩涡，时刻准备将所有灵魂吸入其中。金色的右眼，灿烂盛大，如烈阳，又如骄阳，娇艳欲滴、温暖美好……和锁之神的金色眼瞳如出一辙。

    海神提着自己的佩剑，居高临下，“多年未见，杂种。”他的脸庞是刀凿斧刻的棱角分明，有些黝黑的皮肤和夜绯上午所见别无二致，天蓝色的眼睛幽幽的，如同看似平静的界海，其下暗流涌动。

    夜绯牵牵嘴角，“确实多年未见，波塞冬。”

    话音刚落，夜绯瞬间躲开海神的利刃，他在凯奇利亚的上空与海神拉开了距离——

    “就这么想杀了我？”夜绯挑衅着，“但是你知道的，神之殿追缉令一直说的是要，活捉，。”

    “我才不管什么追缉令，杀不掉你可是有辱我波塞冬的姓氏。”海神向来骄傲自大，他的利刃几乎是一瞬间出现在夜绯的脖颈，可青年也是瞬间转移到海神的身后。

    “空间魔法。”海神了然，他带着剑气直接劈裂挡在他们二者之间的空间阵——

    夜绯一下子接住那凌冽的剑气，随后一把将剑气化成实体的剑刃。

    “怎么，想和我一较高下？”海神抬剑，“那我满足你！”

    海神的剑术在整个诺瓦都是享誉盛名。快、准、狠，每一个都看似简单而又朴实，但若是每一个点都做到极致，三者结合，几近无人能挡，再加之其极为擅长水系魔法，魔法与剑术的结合——

    由水制成的利刃裹挟着剑气，数以十计，变幻莫测，在青年周身织出硕大的网，将其团团围住:

    一个巨大的水牢，其中充斥着剑气，似是一个完美的绞刑场——

    青年周身爆发出强烈的魔法，直接将整个水牢分崩离析。

    “哦？”海神的剑几乎就要刺入夜绯的心脏，却不曾想，只是刺入幻影之中。

    “怎么？不想和我正面对抗？”海神转身砍断即将扎入自己身体的利刃，“胆子这么小？”

    夜绯躲开袭来的利剑和极快的攻击——“只是不想承担弑神的后果而已。”

    海神丝毫不手软，但脸上却挂着戏谑的笑，“弑神？”水雾弥漫，剑气暗藏其中——

    夜绯的表情在水雾弥漫中看不真切，但他似乎有些疲惫，又似乎有些无奈，一瞬间燃起的青色火焰将所有的水雾与剑气吞噬，甚至步步逼近海神——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

    “我根本不想杀你。”

    “那就是你死了。”海神的攻击愈演愈烈，“我要把你的尸体挂在我的马车上，巡游整个圣域！”

    他的剑如此之快，却从未刺中青年一次，但他也不恼，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过程。

    “我还可以，将你的尸体扔给克希契索。”他突然像是疯了一样，“那个疯子可是很钟意你的rou体！我要让他强jian你的尸体！我要让他撕裂你的rou体！”

    纵使是夜绯，此刻也是被恶心到，他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一点血淋淋的画面。

    “杂种就是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海神宣扬着，“还有人神之子，还有诅咒之龙，还有魔族！全部应该被我们神族踩在脚下！”

    “包括这些低贱的人类！”

    海神是个恶心的疯子，这是夜绯一直清楚的，但时隔十几年再一次直面这疯子还是让自己恶心至极，想吐。

    “我，“如果你觉得痛苦，那就前往我们的世界，你会明白的，你的痛苦、你的选择、你的任务……都是重建诺瓦的重要养料。”

    克希契索没有说话，但他明白诺拉所说的一切——就像七十年前，自己尚且只是金雀花家最边缘的不受重视的孩子，但诺拉却牵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在未来三十几年，自己会成为神，会成为圣域的希望——这就是神奇的克里塔尼亚。

    “伊莲的任务和你我不同。”诺拉总是强调着这一点，“他现在需要的是磨练，而他的磨练才刚刚开始。”

    “我准备还是去东南部，锁之神那里或许需要我的帮忙。”克希契索露出落寞的笑。

    ——

    血色散去，凯奇利亚迎来曙光。海神陨落，这临海的国度却与往常别无二致——或许也有不同，神之殿的铁骑、几乎只能在报纸上或是传闻中出现的神都陆陆续续地降落在凯奇利亚，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好似只是来凯奇利亚视察什么。他们的着装或华丽或清雅，他们的神情或凝重或轻松，百人百态。

    为首的是个女人，她身穿翠色长裙，一头翠墨色的发和一双翠色的眼，将她点缀如一副水墨画。“可怜的海神，愿他安息。”她纤细的双手置于胸前，闭上眼，似是在祷告。

    “歌与舞之神。”立于其身旁的男人，生着一张素淡的脸，“你有感受到杂种的存在吗？”他浅灰色的眼睛没什么亮光，看着有些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