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视野里出现了副君大人平时处理公文时所居的圣殿,我才放慢了脚步,心有余忧地又回头看了看,没见到阿蒙的影子。
我这才放下心来,低头吐出吊着的那一口气,不自觉地在心底吐槽:阿蒙如果吃一份诡法师特性一定能入口即化……祂光是平时玩我就扮演够本了啊。
我拍了拍衣襟,确认好我的宝贝笛子没被阿蒙顺走,就准备进入圣殿,却听见了熟悉的呼唤——是奥赛库斯。
“鸟鸟?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副君大人的吗?”
果然,我一抬头就看见奥赛库斯顺圣殿的台阶走下来,祂冲我露出明媚的笑颜。
“奥赛库斯,你回来啦!”
我光顾着兴高采烈地扑上去,没回答祂的问题,奥赛库斯也没在意。
祂直接跨过了剩下的台阶落在草地上,接住我,搂着我的腰把我托起来。
我伸长手臂环住奥赛库斯的脖子,亲昵地亲了亲祂的下巴。
我和奥赛库斯的关系挺不错,祂和我算是非常亲近。可能是我单方面的错觉,但是我觉得,奥赛库斯和我有某种相似之处——当然,只是种没有来由的感觉而已。
“你应该已经见过梅迪奇了,我回来不是很应该的吗?”
奥赛库斯吻了吻我的侧脸,将我放到了地上。祂应该是看出我刚从主那里出来,才做出这样的判断。
“唔,我只是以为奥赛库斯会和军队一起回来,一般不都是这样的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梅迪奇打了胜仗冲回来还可以理解,但是在我的印象里,奥赛库斯是会同军队一起慢慢地归来,接受主的子民们的迎接,参与庆祝胜仗的庆典的。祂常常会比爹晚归半年,至少也会有三个月左右。
“就允许你父亲偷懒,不允许我偷懒?”奥赛库斯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故意痛叫了一声,惹得祂怀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我看着祂的动作,掩住嘴,却还是忍不住偷笑。奥赛库斯垂下眼眸注视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纵容地揉了揉我的额头。
“好了,鸟鸟。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奥赛库斯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向圣殿,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对我说:“等你和副君大人谈完就给你。”
一听见祂说的话,我的眼睛就亮起来:“奥赛库斯,你比我爹可靠!”
祂坦然接受了我的夸奖,任由我抓着祂的衣角摇来摇去,求祂允许我先看一眼。
“你应该先做正事。”奥赛库斯一边责备我一边把手伸进了袖口。
我眨着眼睛,整个人几乎贴在祂身上,满怀期待地等待,结果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我的身侧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爹的,为什么列奥德罗也在?
我迅速地站直,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露出无懈可击的礼貌笑容,顶着列奥德罗严厉的目光按着衣摆行礼:“尊敬的风天使列奥德罗大人,您好。见到您我可真高兴,愿主的权能永远笼罩您。”
在我打卡似的和祂打完招呼后,列奥德罗一如既往地忽视了我,和奥赛库斯谈起话来:“你们搞定了?”
“嗯。”奥赛库斯点了点头,祂把手从我的肩膀上收回来,在嘴巴的前方竖起一根手指:“列奥德罗,慎言。”
“有什么关系?”列奥德罗说:“我看见梅迪奇往主那里去了。”
奥赛库斯低头看向我,列奥德罗也顺着祂的目光盯向我,我刚刚松懈下来的脸上又仰起了礼貌的笑容。
奥赛库斯飞快地抬手捂了一下脸,祂是不是在偷笑啊?好过分!
列奥德罗一移开视线,我就谴责地看向奥赛库斯,顺便把大男子主义的风天使大人发表的歧视言论当成耳边风:“祂是个女的,又是个小孩,你以为祂懂什么?”
“……”奥赛库斯和我一样礼貌地对祂微笑,列奥德罗皱了皱眉,又要开口。我连忙又行了个礼:“奥赛库斯大人,风天使列奥德罗大人。您们聊,我不打扰了,我先离开。”
我走了两步,刚抬起腿准备上台阶,列奥德罗就叫住我:“等下。”
您有事吗?
“您有什么吩咐?”我转过身面向祂,轻柔地问。
“你过来。”列奥德罗冲我招了招手。
我吞声忍气地走过去,列奥德罗抬手就往我脑后拍。
我瞳孔微缩,奥赛库斯用手截住祂的动作,祂把手指搭上列奥德罗肌rou饱满的手臂,轻声询问:“列奥德罗,你要做什么?”
“干嘛?”列奥德罗诧异地瞥了祂一眼,拍掉了奥赛库斯的手:“别突然碰我,好恶心。”
您才恶心。我在心底恶狠狠地吐槽:整的好像您没被主Cao过似的。
崆峒即深柜懂不懂!
奥赛库斯也无语了。不过有了祂拦的那一下,我的脑袋避免了被当瓜拍的命运。列奥德罗粗鲁地在我的后脑上薅了一下,我感觉头皮传来一阵shi润感,凉凉的,忍不住伸手去摸。
“啪!”
笑容从我的脸上消失了,我含着泪水,把红肿起来的手背递给了奥赛库斯,奥赛库斯握住我的手给我治疗。
“真娇气。”我的笑容转移到了列奥德罗脸上,祂笑着摇了摇头:“梅迪奇也真是的,让你头发上顶着Jingye到处乱跑。”
暴君途径的天使之王在说些什么呢?我没死给你看已经很坚强了好么?水手懂什么,我们偷偷人是不加体质的,不加体质的!有本事去和我爹打啊!
我先是生气地在脑海里顶祂的嘴,听了列奥德罗接下来的话后,才想起来阿蒙殿下当时随手拿我的头发干的好事。
“谢谢您。”我不是很想道谢,但还是说了。
列奥德罗接着控风给我吹干了头发。奥赛库斯看着我们,冷不丁开口:“这不是梅迪奇的Jingye,鸟鸟你是从哪里沾上的?”
“居然不是梅迪奇的?”列奥德罗惊讶地询问我。
“是亚当殿下的。”我回答:“风天使列奥德罗大人您别手抖,我好害怕。”
列奥德罗垂下手,我耳边的风声停了,周遭一下子陷入沉默。我晃了晃脑袋,对我蓬松柔软的头发很满意,想要开口告辞,却看见了奥赛库斯和列奥德罗的脸上如出一辙地挂着凝重的神色,顿时决定和祂们一起沉默。
过了好一会,列奥德罗沉重地打破了寂静的环境:“主的长子这么堕落的?真是造孽啊。”
“不应该啊。”奥赛库斯呢喃着:“亚当不像是会对幼女感兴趣的类型吧?祂是最近太累了吗?”
——甚至直接叫了亚当,真是有够吃惊啊。你吃惊的点在哪里啊?还有谁是幼女?我都见过好几代人类的生老病死了!
“亚当有什么累的?祂不就是帮天国副君处理处理公文,回应信徒的祈祷,为晋升的半神提供注视……”列奥德罗话音未落,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喔……祂是不是全年无休?”
啊这,亚当殿下这么惨的吗?
“可也不是祂变态的理由!”列奥德罗又说:“这样不好吧……主是默许了吗?”
“不应该啊……”奥赛库斯的语气好像是在梦里:“你说是不是祂出现了幻觉,把鸟鸟认成阿蒙了?”
“这到是正常多了。”列奥德罗赞同到。
您们两个有完没完了?那两位是兄弟啊,兄弟乱lun属于正常范畴是吧?
该说不愧是神话生物吗?可是我明明记得智天使大人说过列奥德罗和奥赛库斯最开始是人类,祂们的三观呢?
不会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算正常吧?好像真是。我回忆了智天使大人教给我的常识,这下失策了。
“不对。”奥赛库斯揉了揉眉心:“鸟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谢您还记得可以直接问我捏!”我Yin阳怪气地回答祂:“只是阿蒙殿下顺手把我当毛巾了而已啦。”
“那没事了。”列奥德罗松了口气。
“太好了。”奥赛库斯也放下心来:“神子们最后的风评保住了。”
太好了,没事了,可是我要生气了。
“那我先去找副君大人了。”我温和地说。
“等等。”列奥德罗又开口了。
……还没结束啊!
假如我现在使用的是鸟类的形态,肯定已经不受控制地炸成了一团毛球,但我是人形,所以我还能够继续保持微笑:“您有什么事吗?”
“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列奥德罗理直气壮地抱臂瞪着我:“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关您什么事啊?
这话我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毕竟列奥德罗祂是真敢劈啊。
“给。”在我暗暗烦燥的时候,奥赛库斯打破了沉默。祂微笑着,示意我摊开手,然后祂把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放到我的手掌上。
解密学者的能力让我轻松认出了这是一件乐器,我把它举到眼前仔细打量。这乐器是石头做的,像个被压扁半边的椭圆,上面零散地分布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小孔。
“好有趣!”我惊喜地说:“这是哪里来的?”
“当时我听见那些异教徒吹出的声响,就想到鸟鸟你可能会对这个感兴趣,所以就带回来了。”奥赛库斯解释到。
“谢谢。”我真心实意,同时礼貌地好奇了一下:“不过异教徒是?”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奥赛库斯居然犹豫了,祂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我。
这下我是真的好奇了,正打算追问,但列奥德罗又很不合时宜地开口:“你也太宠祂了。异教徒的东西,怎么也拿回来了?”
祂皱着眉头,一股水流在风天使的Cao纵下从我的手中夺走了那石制的乐器。
这灰黑色的小东西可怜巴巴地,被包裹在一团水里上下打转:“而且还脏兮兮的……这是什么,狼毛?”
奥赛库斯和我都沉默了。明明曾经是“海洋歌者”,歌也唱的不错,列奥德罗怎么就少了那么一点浪漫的艺术细胞呢?
片刻后,列奥德罗把那块变得shi乎乎的石头丢还给我:“给你弄干净了。”
我再次打量了一下石头,无数象征着神秘的符号自然浮现在我的眼底,将冰蓝色的眼眸染上一层银灰。
“这个是不能沾水的。”我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列奥德罗下意识地反驳我的话。
我泫然欲泣地看向列奥德罗:“因为我是解密学者呀,风天使列奥德罗大人。”
站在一旁的奥赛库斯默默地揉了揉脸。列奥德罗瞪大了眼睛,哪怕不是观众,都能从祂脸上的表情中读出一句话:怎么会有这种事,你在开玩笑吧?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消化你的魔药吧?”列奥德罗动了动脑,试探着问我。
那您是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学我爹说话对吗?
泪水自我的眼眶里溢出,从脸颊流到下巴,再滴落到地面的草叶上,像露珠一样打滚。
奥赛库斯抬头看天以掩饰祂抿紧的唇。
列奥德罗微微侧过脸,移开了视线,祂的脚掌不住地在地上磨搓。
哭了一会,我觉得差不多了——你总不能指望列奥德罗道歉啊。
“您毕竟是为了我好。”我善解人意地说:“能留下做个纪念我就很高兴了。”
列奥德罗点点头,奥赛库斯充满朝气地露出了阳光的微笑:“喜欢就好。”
“唔。”看着祂俩这样站在一块,我突然想起:“说起来,奥赛库斯大人和父亲都回来了,风天使列奥德罗大人和智天使大人也在神国,乌洛琉斯大人平时就不会出去……天使之王们居然都在神国里,最近是要发生些什么事吗?”
“怎么会有什么事?”列奥德罗答得又快又果断:“你多想了。”
啊,反应好大,所以果然是有什么活动吧?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我开始感到好奇。我们偷偷人的好奇心向来是很强烈的。
如果家长们要瞒我什么,我想要知道真相是很难的——但我可以去问问阿蒙殿下。
要是阿蒙殿下也不知道的话,呵呵,都说了我们偷偷人的好奇心向来是很强烈的。
“……已经磨蹭了这么久了。”奥赛库斯拿走了祂送的已经报废了的礼物,语气严厉:“快去找萨斯利尔。”
喔,好凶。我屈膝行了个礼,乖巧地跑上了台阶,轻轻敲了敲圣殿的大门。我身前的影子立起来,按在了门上将它推开。在石块的摩擦声里,我进入了圣殿。
奥赛库斯把视线移向列奥德罗,祂的瞳孔里承装的是微缩的日轮:“你的反应太大,鸟鸟多半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那又如何。”列奥德罗摆了摆手:“祂只是一个‘命运木马’,只有序列二而已。”
“别忘了,主的光辉还未照耀我等的时候,序列二也被称为从神。”奥赛库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容我提醒你,我们之所以能达到如今的高度,之所以你能将其它天使都视做弱者,都是因为主将祂权柄分给了我们。”
风从四方刮起,顺从地围绕在列奥德罗的身侧,电弧在祂绷起的肌rou上跳动:“难道我需要你来提醒?”
“……赞美太阳。”奥赛库斯yin唱到:“神说:‘无效’。”
赶在列奥德罗改用拳头前,奥赛库斯后退了两步,看了眼太阳:“这个时间点,你的鱼喂了吗?”
列奥德罗恍然离开。奥赛库斯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卷发,屈膝盘腿坐到了草地上,祂拍了拍身侧的地面:“梅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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