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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鬼谷传人的另一位,”韩非转头看向了张苍,“师兄若是想找到他,又何须来我这儿舍近求远呢?”
张苍笑着摇了摇头,上前一步,与他并肩看向远处隐于薄雾之中的稷下学宫:“师弟说的,可是关于鬼谷山下那条榜的传言?”
鬼谷派避世,宗门据说是隐匿于深山之中,外人但见重峦叠嶂,却不知其具体的位置。
可话说回来,鬼谷到底不是一个仙门,门人也没到辟谷的境界,日子久了难免与外界有些接触,据说青岩山下一处不起眼的客栈就是鬼谷门人们落脚的暗桩。
这个说法起来已有近十年了,初时闻讯造访者众多,也有人声称住店时,在夜间看到了后山上走动的鬼谷机关兽。
只是没见着“鬼谷传人“,日子久了,许多人便也当是店家招揽生意的说辞,渐渐的,那客栈光顾的访客便也回到了最初名不见经传的样子。
这所谓的暗桩离学宫倒不算太远,张苍去过一次,传言真真假假不好说,但客栈的看板边上倒真有那么一张榜,内容么,无外乎就是江湖上那些买凶杀人的勾当。
“传言?”韩非说,“我看倒不像是假的。”
张苍只当韩非在玩笑,坦言道:“大名鼎鼎的鬼谷传人,就算真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买卖,何愁寻不到一掷千金的雇主,还要来一个小破客栈里招揽生意?”
韩非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闻言最先想到的,居然是那榜上是说了能拿钱杀人,可没提还能“越货”,回过神来,自己也觉莫名其妙——
鬼谷传人干什么,不干什么,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重点不在于客栈,”韩非若有所思地说,“我瞧那张榜上确实写了花钱买凶,却没提究竟多少钱——”
“没提多少钱,有时才是最贵的。”张苍提醒道。
韩非点头,把话说了下去:“虽然没提钱的事,但却说了一句有意思的:‘有意者,可以机关鸟传信’。”
张苍也见了这句,如今这天下,若提起机关术,最先想到的莫约还是墨家与公输家二者,可真要排资论辈一番,鬼谷实不输这二者。
至于榜上说的“机关鸟”,张苍虽从未见过,大约也能猜出,那是鬼谷门中用来传信的某种机关兽。
既是鬼谷内门之物,外头的人若想要得来一只,便只能是有价无市。
“这么说,师弟莫非已经寻来了这机关鸟?”张苍问。
韩非摇头:“我倒还想向师兄问问门路。”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句假话——韩非不但弄到了鬼谷的机关鸟,还一并将委托信也寄了出去。
当然不是杀人的委托,他现在暂且没有到那种程度的仇敌,韩非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剑客,才会写出买凶结费不按人头,而是按全程所用的时辰。
除了被杀的倒霉鬼,谁能知道这次的行刺究竟用了多久,感情真不是坐地起价?
还有紧接的那一句:“没兴趣的不杀。”
韩非只觉好笑。他还记得那一日在客栈昏黄的灯光下驻足许久,就只是盯着绢布上这么一句任性的说辞。
有趣,鬼谷传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韩非又有些心痒,他的机关鸟放出已有快两日了,他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对方究竟如何答复了。
“不过除了这个,那上边的另一处也有些意思……”韩非顿了一下,察觉到了张苍不寻常的视线,眨了眨眼睛:“师兄,你有什么想说的?”
张苍收回了目光,他早觉察出这位师弟对鬼谷传人的事上心,却不料原来已到了这个份上。如有可能,他确实希望能结识鬼谷传人,不过比起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独行侠,张苍倒更有意结识秦王的近臣盖聂。
只是张苍自己也明白,他一个文人,与帝王侧身的武将鹰犬,彼此又能投机到哪里去?
“我不日就要离开这里,前赴秦国了,”张苍叹了口气,“今日你我难得小聚,师弟难道只打算与我讨论这些素未谋面的剑客吗?”
韩非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多了,这本不应该。
他带点讨巧地笑了一下:“师兄说的是。这湖心屿上的酒楼是附近最好的,来时我叫人备了今年的新茶,只待师兄品鉴。”
张苍早知他这师弟生得英俊,眼下再这般一笑,说是春风拂面也不为过,倘若面前的不是他,换做位姑娘,只怕是……
他略一思量,却也没想出这几年来韩非身边有过哪位姑娘,不过这也寻常,毕竟学宫里全是男人,张苍很快将这个念头打消了,缓缓道:“江湖上拿钱卖命的剑客,有自己的一套处事规则。”
韩非应了,又道:“我还从未结交过剑客。”
他的话说得轻松,仿佛他想要结识的不是凶名在外的鬼谷传人,而是什么邻家兄长。
张苍看了韩非片刻,忽而说:“你可曾想过,要是真见了那个人,他与你想象的不一样呢?”
韩非此前确实没结识过剑客,提起所谓的“鬼谷传人”,脑海里连个可供参考的影子也没有。
虽说鬼谷传人的威名,放出去莫约能吓退不少人,可声名之下,其实也还是个人。两只胳膊两条腿,还能“不一样”到哪儿去?
既然都是人,韩非心想,无外乎就是投机的多聊几句,不投机的就此别过,再差还能如何?
他没将自己与师兄的这段对话放在心上。
卫庄听到窗外有响动的时候,正值深夜。
打开窗的一瞬间,一只鸟儿扑棱着飞了进来,一头扎在他的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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