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眠看着他,退了一步:“那你让我……”他看着林鹤书的神情,终究是没说出亲这个字,“抱一下。”“喝了。”林鹤书把水杯放在他面前,挺重的,咚地一声,好在药只有小半杯,没有漾出来。但是江屿眠没在意,他眼里只有林鹤书,林鹤书的唇色很浅,要笑不笑的样子让人很想亲。班长虽然大部分时候很好说话,威信还是有的,头一次碰上这样油盐不进光看脸的小色鬼。“你……”江屿眠看着他的唇张张合合,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整个大脑都被某个突如其来、难以抑制的念头占据了。要说江屿眠最擅长什么,那一定是得寸进尺,林鹤书退一分,他能往前走三尺。他给我送药=他喜欢我=可以亲规划好行动路线,江屿眠快速站起身,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初次行动经验不足,歪了。他胆大包天地补了一下,这次在唇角。林鹤书在他亲第一下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偏头避开,没想到还有第二次,躲闪不及被他得逞后猛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一时间说不出话。他是没料到江屿眠大胆到这个地步,在教室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他同意交往之前,就那么亲他了。第二个念头是,他果然不知道偷偷两个字怎么写。江屿眠两击得手,闭着眼,以就义般的姿态一口干了杯子里的药。再然后,他也愣住了,跟林鹤书大眼瞪大眼。他不太确定地问:“甜的?”林鹤书深吸口气,把一盒子药拍在他桌上,在激昂的上课铃中留下一句“剂量加倍”,转身离开。看完下午最后一个号,唐晓悠松了口气,他们这是普通门诊,限时不限号,人多的时候就难免要加班,现在已经晚了半小时了。“林大夫,扈大夫他们今天吃烤鱼,您吃吗?”林鹤书摇头:“你们吃。”一般医院里中午点外卖的多,今天纯粹是因为天冷了,食堂里弄了今年第一次火锅,火锅这东西还是要人多才有意思,不少单身的医护都今天都留下来吃晚饭,人一多,花样也就多了,光吃火锅不够,还要加烤鱼。唐晓悠下午刚来就感觉林大夫今天心情不大好,心情不好他也不会迁怒什么,就是少笑一点,甚至她不能确定他是临时加班睡眠不足还是真的心情不好。
这会儿听他说火锅也不去吃,就知道大概是真的不好。但是心情不好的林大夫在看见窗台就用了一次的花瓶时,忽然笑了一下,摇摇头,跟江屿眠生什么气,十年前不就知道了么?把自己气死他都不懂你在气什么,只会莫名其妙。家庭医生准备充分,给江屿眠把药箱里的非处方药都留下了,交代了一番目前要吃的药,还贴心地标好剂量,让他饭后吃。里面有一种是感冒冲剂,江屿眠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免疫力应该能抗住,可以不吃药,也可以自己开车出门去吃馄饨。林大夫家巷子口的小馄饨没有外卖,大姐说是馄饨泡久了不好吃,他给林鹤书说地址其实也没指望他真送过来,只是习惯性地留点什么——万一林大夫心血来chao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地址怎么办?江少爷在追人的时候,一向很会未雨绸缪。还没决定好今天开哪辆车,门铃就又响了,这次是个穿黄衣服的外卖小哥。“您好,同城闪送。”小哥没上楼,东西放在电梯里送上来的,有两只袋子,一袋里面是小馄饨,馄饨和汤分开放,虾仁、紫菜、黄瓜丝、一点酱,也都是分开放的。另一只是药店的袋子,里面放着儿童感冒灵颗粒和退热贴。一起到的还有林大夫微信发过来的医嘱:「冲剂剂量加倍,退热贴放着备用。」江屿眠严格遵守医嘱,给自己泡了两包儿童感冒灵,还拍照发了条动态,配文:遵医嘱。跟积极在朋友圈营业的林大夫不同,江屿眠微信基本是一片荒芜,他只有一个记录帕帕和它的项圈的s账号,账号的上一条更新还是那枚沙弗莱吊坠。江少爷虽然总是很高调,却不爱在互联网上炫耀什么,准确来说他不在任何地方刻意炫耀——大少爷骨子里觉得没有人配他表演。作为荒原里唯一的一棵草,这条朋友圈十分惹眼,看着非常有那种“被人管束”的作秀感,还带着一点点“快来问”的勾人意味。奈何他列表里没几个人,家里人重点都在医嘱上,问他是不是病了。江语晴以为是家庭医生开的药,还夸他乖。装修公司的人点了个赞,工作室的新成员们没摸透老板的底,不敢随意发言,而作为江屿眠唯一的表演对象,林大夫在发完那一条信息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江屿眠说要去复查,问他什么时候挂号好他也不回,不知道是真有事没看见还是又已读不回了。林鹤书被扈康喊去吃火锅,小唐折戟,扈大夫却没那么好打发,烤鱼都送到了不见林大夫,硬是从停车场把人截回去。“你回去吃?你回去吃还得做饭,多麻烦,一块儿吃了得了,今天老院长也在,钱老调了锅养生汤,”他一边拽着人往食堂走,一边好奇,“我看老院长也不做饭啊,你上哪儿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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