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离谈桐家很远的一个高速路口,他打起转向,稍稍减速,在后车车距降低的时机猛然转弯,然后再次加速,毫不犹豫地开了下去。跟车的狗仔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甚至来不及打转向,也突然一个急转弯。然而原本段柏章的后车被他们别到了,急刹车停下后对着狗仔破口大骂,扬言要叫交警。骂声被远远地甩在身后,谈桐抓紧安全带的手终于稍稍松开。她不禁看了一眼段柏章,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手车技。段柏章却混不在意,好似刚刚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车戏的不是他一样。后面的路好走起来,虽然多耽搁了半个多小时,但谈桐总算是安全到了家。进小区前,段柏章再次绕着小区开了两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缓缓停在来了谈桐楼下。谈桐没有道谢,也没有动,她解开安全带,静静地在座位上等着。她知道段柏章有话要对她说。“桐桐。”段柏章又叫了她一声,只是这声的情绪却更复杂。谈桐听出了歉疚,甚至还有一点点委屈,但她却不懂段柏章在为什么道歉。为了那句“她还爱我”?但这本就是事实,又不是造谣污蔑,有什么好道歉的。为了在杨效面前的咄咄逼人?但这是他们男人的争锋吃醋,她懒得理会。“还有事吗?”最终,谈桐只是冷淡地问。她的冷漠使得段柏章更加无措,他似乎没有组织好语言,只能仓促地开口:“我想和你有新的开始。”谈桐不答,微微挑眉,让他继续说下去。说出一句后,后面就变得简单了许多,几乎是下意识地,段柏章继续说着:“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和你分手,哪怕分开这么多年,我心里的爱人也只有你一个。如果你还愿意接受我,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以前错过的我会尽全力弥补,今后的人生我想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段柏章的语气真诚,但谈桐却有点想笑。她并非嘲笑段柏章的真心,她只是觉得好笑,段柏章这五年都做了那么多准备,却从未思考过他们分手的根本原因。“段柏章。”她叫他的名字,“你看着我。”谈桐的命令段柏章唯命是从,他抬眼看向谈桐的眼睛。只见谈桐缓缓抬手,将自己散落的发丝全部向后抓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此时段柏章还不解,直到谈桐继续用力,发丝根根贴近头皮,发际线中隐藏的一道浅白疤痕变得异常显眼。谈桐抬手指着那道疤:“看见了吗?”“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弄的?”段柏章的语气紧张起来。“我们分手的三天前,你怀疑我背叛你的那个晚上。”说完后,谈桐静静地看着段柏章,给他充足的自我消化的时间。她不知他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只是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到时间成熟,谈桐终于开口:“演出结束的庆功宴,制作方的老板喝多了,对我手脚不干净。我拒绝了他,他当众给了我一个耳光,我摔在桌子上,打破了杯子,碎片扎到这里,留下了这道疤。”很长时间的梦魇被她用三言两语简单概括,没有沉痛的控诉,没有悲伤的眼泪,只有平静,还是平静。原来在段柏章面前讲出这些话并没有那么困难,至少没有她想得那样困难。然而,眼下更困难的是审视段柏章的反应。段柏章的情绪近乎崩溃,猝不及防的真相让他无法接受。他自以为的背叛实则是一场痛苦的历劫,而他的质问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么多年,他对她分手的决绝和突兀始终怀揣怨怼,却不知在他浅薄的怨怼背后是她挥之不去的痛苦。“我……”他试图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而谈桐却替他说出了想说的话:“我知道,那三天就是你出车祸在抢救的日子,我没有怪过你,相反我现在依旧很担心,即便那场车祸发生在现在,我也会,我之前不提却偏偏要现在告诉你,并不是要故意创造狗血的误会,也不是现在让你愧疚,从而无颜面对我。就像当年我拒绝了对方的性暗示也不是出于对你的‘忠诚’,我只是坚守自己的原则,所以你依旧可以怨我,不必就此原谅我。”但她越是这样,段柏章越是无言以对。此前他乞求复合,希望重来,而如今他却觉得他不配。他不配有这样的奢望,他连想一下都是对谈桐的二次伤害,是对她遭受的侮辱和痛苦的帮凶。他还何尝敢说原谅她,他才是那个罪人。他把脸埋进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无颜面对谈桐,也无颜面对自己做错的一切。一只纤瘦的手轻柔地搭上他的肩膀,谈桐似是叹气,说道:“不要想了。十年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谁对谁错的分别,更算不清谁付出的更多一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好吗?”“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拉开车门,转身走进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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