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家里的氛围不那么好。

    且不说郁郁寡欢的江皓，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江晨在回家时身上总是带着酒气，偶尔能听见他醉醺醺又口齿不清地骂人，可江皓根本不敢问他怎么了，却又实在担心弟弟的状况。而闻聆对他名义上的未婚夫视而不见，总是在江皓偷看江晨时悄悄地靠近他，踮起脚尖在他耳旁吹气。气息温热，在夜晚的冷空气中给予更大的刺激。

    江皓的耳朵很敏感。

    他吓得差点摔跤，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嘴巴不敢出声。而闻聆这时又笑眯眯地朝他妩媚地挥了挥手，以口型说着——

    「哥哥，你好敏感哦。」

    江皓又气又恼，接着又转头看那醉鬼。所幸弟弟也陷入沉睡，没有被刚才他们的动静惊醒。他故作凶狠地将闻聆赶走，后者轻笑着给了他一个飞吻接着便步伐轻快地回到房间。江皓不忿地看着闻聆背影，接着又回到房间拿出自己的毯子给熟睡的弟弟披上。

    以前的晨晨真的很可爱，像一颗白白胖胖的团子那样跟在自己身边叫哥哥。江皓想起以前，露出一个有些腼腆温柔的笑容。可随着年纪增长，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了。

    那件事后，他看他的眼神就和父母一样。

    而喝醉的弟弟的表情和父亲很像。

    于是隔天一早，他鼓起勇气去问了母亲。母亲当时正在梳妆打扮，准备要去和闻聆介绍给她的几个年轻太太打麻将。那些太太不但年轻貌美，出手更是阔绰，话里话外炫耀着家世与丈夫，母亲在里头经常讨不到好，平日对保养更是比以前还要用心。

    “晨晨辛苦得很，你作为大哥就别去烦他了。还好我们家晨晨争气，找了个有钱有势人脉又广的媳妇，再过几天就好了。”

    江皓斟酌几句，还想再问得清楚些，可又被对着镜子整理起头发弧度的母亲接下来说的话给封住了嘴。

    “你也该找个伴了，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皓皓，不是妈妈要说你，只是——”

    母亲说了很多，江皓心思却再也没有放在她身上。他安静地听着，即使再怎么不想听都好都要听下去才行。江母自顾自地数落他，但话里话外都是对他将来的担忧，所以江皓也不敢说些反驳的话。

    母亲也是为了他好。

    这时闻聆从客厅里过来，说有人给江母打电话过后她才停下，扬起笑容到客厅去接。而江皓自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想要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去，只要和闻聆待在同一个空间他就觉得难受。

    闻聆拉着他的袖子，小声地发嗲。

    “哥哥，今晚不要洗澡哦。人家喜欢你的味道，所以……”

    “你！”

    他还没说完，江皓就涨红着那张帅气的脸，气得连骂人的话都想不出来要骂点什么，只好骂闻聆不知廉耻。而闻聆自然不在乎什么廉耻，他只想要江皓。而江皓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走出了房间，赌气地和正准备出门的母亲说道。

    “妈，你带上我一起去吧。”

    “哪里方便呀，妈妈的朋友都是些年轻太太，你去了怎么像样！”

    江母皱起眉头，而闻聆也跟着劝道。江皓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咬着下唇对自己更加憎恶。

    “是呀，让阿姨好好打麻将吧。哥哥就和我一起在家看电影吧。”

    江皓陷入沉默，母亲又开始了。

    “是呀，和小聆在家待着吧。小聆呀，辛苦你了……我们家皓皓都这个年纪了还没个大人样，以后要怎么办啊……要是小聆有什么朋友可以介绍皓皓就好了。”

    江母像是发布任务的npc，总是在给江皓同一个任务。她看向闻聆，而闻聆抬起头来看江皓。

    “阿姨，没人配得上哥哥的。”

    闻聆的嘴角勾起，可眼睛却没有在笑。

    平时看起来连骨头都没有的人突然长了尖刺，江皓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他的母亲抬起头来，颇为惊讶地看向闻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