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音是在许倾尘的注视下走到她面前的。许倾尘的唇色好艳,许倾尘的头发好长,许倾尘的表情好冷,许倾尘的手好性感…短短几秒,苏音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有关许倾尘。奇怪的是,苏音对眼前这个女人了解不多,她仅仅是知道她的名字而已。不,还有。见过她的丈夫。蓦地,许倾尘三个字从脑海里跑出去了,苏音理智了。“老师,这是检讨。”许倾尘接过,然后认真地看检讨,视线下移时,她伸手推了推眼镜,整个人透露出斯文的气质。太迷人了。一个懂得欣赏女人的人,是不会不去关注许倾尘的。因视觉上的享受获得的满足感是吹夜风无法比拟的,可是苏音并不是一个会被色相迷住的人。或许是,许倾尘美得太出尘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倒也正常。苏音的心境又变得和平常没差了,那股乱糟糟的劲儿转眼就过去了。这时,许倾尘开口:“写得不错。”然后,她将检讨翻到第一页,推到桌子最边上,并抬起头。四目相接,两秒不到,苏音别开视线,看向窗子里映着的许倾尘的倒影——她微侧身,优雅,极致优雅。苏音有丝窃喜,这个动作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她。许倾尘并不知道苏音的心思,她问:“在看什么?”看你。苏音弯了弯唇,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在看你。”如果是别的老师,可能会顺着这话开开玩笑,说我有什么好看的。但许倾尘不会。凉意在她眼中开始蔓延,无数块碎冰将她拼成一块完整的冰。苏音知道自己是越界了,想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怎么说,说老师我不应该说那么没有规矩的话。不,苏音说不出口。苏音不仅嘴硬,一身骨头都是硬的,而且,她并不后悔那样讲,她只是把自己想的说出来而已,即使她很清楚,这并不是身为学生,该对老师说的话。没有分寸。苏音紧抿唇,看似是在踌躇,但她心里像明镜一般,她不会轻易打破她的固执。虽然,这种固执是错的。苏音只剩这身硬骨头了。于是,抿着的唇慢慢松开,许倾尘想怎样想她就怎样想吧,苏音不纠结了。纠结是最浪费时间,不断自我内耗且没意义的事。
所以苏音只是平静地站着,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接下来许倾尘用怎样冷漠的言语对待她,她都欣然接受,本来就是一个刚认识的老师,没那么重要。苏音什么都想到了,却忘了,她根本不了解许倾尘。许倾尘放松地往椅背靠了靠,单手摘下眼镜并用指骨揉了揉眉心,她低着头,“以后不要再这样讲话了,这样讲话不好。”很平缓的语气。是告诉,不是教育。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苏音的长辈而咄咄逼人。苏音愣了。她先是为自己复杂地揣测许倾尘而惭愧,再是忍不住偷看她,最后装作镇定地说:“老师,我记住了。”许倾尘依然低头,缓缓点了两下头。窗外忽然刮了一阵狂风,快下雨了。许倾尘眉心动了动,抬了头,她没戴眼镜,双眼没平时那样有神,多了几分飘渺的迷离之态。这张脸,欲望与禁欲并存。苏音不自觉扯了下衣角,她下意识看了眼校服拉链,拉上去了。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失落,苏音在期待傍晚的事情再来一遍,如果此刻校服是敞开的,许倾尘可能会靠近她,用那双白皙的手给她拉拉链,shi漉漉的眼会认真垂着。那一刻,许倾尘才会展现温柔和细腻,空气也会暖上几度。如果这一切可以发生的话,该有多好,可惜也只是空期待。羽毛轻蹭胸口的感觉,苏音应该不会再感受一遍了。许倾尘又不是她什么人,怎么可能再给她拉一次拉链,有一次,已经足够。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苏音又说:“老师,我不该带手机来学校,也不该在你讲话的时候摆弄它,对不起老师,不会再有下次了。”许倾尘把玩手中的眼镜,把眼镜腿折开,再折上,在不知重复多少遍后,她轻轻戴上眼镜,清凉的嗓音同时响起,“有认错态度就好。”然后,她拉开抽屉拿出手机,放到检讨上面,“你自己保管。”苏音:“谢谢老师。”许倾尘补充说:“不过不许再拿出来了,再被我发现一次,就不还你了。”‘就不还你了’。语调上挑,拖着尾音。实在是不符合许倾尘冰山美人的气质。苏音很想笑,只能憋笑。当她憋不住,用一只手捂住嘴时,许倾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道:“很好笑吗?”苏音摇头,连说三遍“不好笑”。她拿起检讨和手机,将手机放到兜里,礼貌地说:“老师,那我可以走了吗?”“嗯。”许倾尘刚说完,便改了口:“你等等。”苏音:“好。”许倾尘拿起书上面的一把折叠伞,递给苏音,“许清词没有带伞的习惯,你把这伞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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