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目的地是市中心一栋高耸的商业大楼。

    车子通行无阻的驶进高阶主管专用停车场。

    「来吧，让你知道我平常在忙什麽。」说完，下车，领着季语柔进了一旁的电梯。

    两人直达最高楼层，徐凯薇直直朝着门上有「总经理办公室」的那扇门走去。

    「徐总，您回来了。」一旁的秘书见她出现，连忙起身迎接。

    「通知所有经理，十分钟後开会。」说完，开门进了办公室。

    偌大的空间，正对着门是整片原木书柜，柜子里整齐划一的资料夹，清楚标示着里头资料的内容，柜子前的办公桌上，待阅待签的公文、下属呈上来的报告，井然有序的分类摆放，再次印证徐凯薇有条不紊的严谨。

    桌前摆放成ㄇ字的沙发，有别於家里简约的米白se，选了沉稳的深咖啡se，搭配有设计感的玻璃矮桌，成了简单的接待区。

    一旁擦得如镜子般光亮的落地窗，特殊设计的玻璃，让窗外光线经过折s，呈现明亮却不刺眼的舒适，由内向外望，辽阔的景se让人几乎忘了这里是拥挤的城市，脚下繁忙的人车，看起来像是经过规划设计的模型，规矩的待在各自的轨道上移动。

    季语柔一直到徐凯薇把门关上才回神。

    「徐姐，你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她看着徐凯薇。

    「你说呢？」徐凯薇笑了笑，在办公桌前坐下。

    「所以，你平常忙的事……」

    「嗯，大部分都是公司的事。」徐凯薇打开电脑。

    「噢，我以为……」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季语柔有些不好意思。

    「以为什麽？」徐凯薇抬头看她，「坐着吧，没叫你罚站。」指了指沙发，季语柔乖乖坐下，但注意力始终放在徐凯薇身上。

    「小白兔，看什麽呢？」发现她的注视，徐凯薇笑着问。

    「没什麽，我……」

    她支支吾吾的表情再次让徐凯薇失笑。

    「小白兔，你知道，其实你在想什麽，一点都不难猜吗？」她靠进皮椅里，双手叉在x前说。

    「什麽？」季语柔还是一头雾水。

    「你以为，我都在忙着处理雷颖的事，对吧？」

    季语柔瞪大眼睛看着徐凯薇，顿时羞红了脸。

    「猜对了？」徐凯薇站起来，走到季语柔面前蹲下。

    季语柔默默点头。

    「语柔，」徐凯薇抬头看着她，手覆上她的脸颊，「我说过，我只剩下你，雷颖，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可是、可是她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你难道……你怎麽可以就这样把她交给别人？」季语柔有些不可置信。

    徐凯薇坐到季语柔身旁，「难过、不舍，一定会有，但是，一个『好的经纪人』，是要能让自己手下的艺人尽情发光发热、有更好的发展，看着她往更高的地方飞去，就算必须把她交给其他经纪人也能无私的祝福。」

    「所以，有天你也会把我交给别人吗？」季语柔看着徐凯薇紧张的问。

    「如果能够让你有更好的发展，我会。」

    「不要，拜托，徐姐……不要……」季语柔用力抓着徐凯薇的手。

    「语柔，不是现在，好吗？别那麽紧张。」徐凯薇安抚她。

    「答应我，求你，我不要更好的发展，我只要跟着你……求你……」

    「语柔，你怎麽了？这些，都是很久之後的事，别这麽紧张，好吗？」

    「不管，你答应我，不会把我丢给别人……拜托你……我不想再被丢来丢去了……」季语柔见徐凯薇迟迟不肯点头，沮丧的低下头。

    眼前的季语柔瞬间又变为惊吓害怕的小白兔，徐凯薇决定晚点要和卓悦好好谈谈，季语柔的情绪变化，真的太快太大了。

    「语柔，」徐凯薇握住季语柔的手，「我答应你，如果，如果很久以後，你还是不想换经纪人，我不会b你，好吗？」

    「真的吗？」季语柔立刻抬头看着她。

    「真的，如果你不想走，我绝对不会赶你，我答应你。」像是要她安心似的，徐凯薇又说了一次。

    「太好了……」季语柔喜极而泣，「我不会再被踢来踢去了……」她喃喃自语着。

    徐凯薇对於眼前发生的事真有点招架不来，季语柔的jg神状况，真的不要紧吗？这些余毒的杀伤力，b她想像的还要严重。

    桌上的电话响了，徐凯薇接起，「到齐了？我过去。」

    「语柔，」挂了电话後，收拾好开会要用的资料，领着季语柔走到角落，打开藏在柜子後面的门，「我去开会，可能要一阵子，累了在房间里休息，我开完会就回来，好吗？」

    「好，我知道了。」季语柔点头，「我在这等你。」

    满意的看着眼前乖巧的小白兔，徐凯薇放心的拿起东西走向会议室。

    三个小时後，会议结束，一个西装笔挺样貌英俊的男人跟在徐凯薇身後回到办公室。

    「郑琰，之後的进度，盯紧点。」徐凯薇回到位子上，对站在一旁的郑琰说。

    「嗯，我知道了。这次回来待多久？」郑琰点点头。

    「怎麽了吗？我在或不在，其实没有太大差别，不是吗？」徐凯薇没有多看郑琰，翻开桌上的公文，开始忙碌。

    这个莫老一手培养出来，刻意放在她手下的男人，她怎麽会不明白父亲的用意？只是，她不需要男人。所以这些年来，对於郑琰的殷勤，她视而不见，也懒得搭理。

    「怎麽会没差？你在，公司人b较安心。」郑琰说。

    「那就是你该检讨的地方了，郑副总。」徐凯薇抬头，看着郑琰的眼神有些凌厉。

    「凯薇，香港的一切，莫老为你准备的这些……真的对你来说……」郑琰始终ga0不懂，徐凯薇拥有的这些，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但她却……

    「责任，如此而已。」徐凯薇从文件中抬头，「你可以走了。」

    她下了逐客令。

    郑琰苦笑了下，将原本还想说的话吞回去，徐凯薇的脾气，这麽多年下来，他自然是懂的，「别太累了。」说完，他转身离去。

    「郑琰，」徐凯薇突然开口叫住他，「三年，三年之後，总经理给你做，自己有心理准备。」想到那天跟父亲的约定，先让他有些心理准备，是好的。

    「什麽？」郑琰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凯薇，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麽。

    「我跟莫老打了个赌，用这个位置作赌注……」想到季语柔，徐凯薇瞬间热血沸腾，表情都亮了。

    突然明亮的神se让郑琰看傻了眼，他不知道冷情的徐凯薇，也会出现像孩子看到喜欢事物时的兴奋。

    「你……你的意思是，你会输？」但这个「赌注」让他糊涂了。

    徐凯薇翻了个大白眼，「我什麽时候输过了？当然是我赢。」

    郑琰恍然大悟，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徐凯薇都不放在眼里，会待在这，就如同她说的「只是责任」，有机会，她绝对是选择一走了之……他不想见到这种情况。

    「懂了？」徐凯薇脸上有着志在必得的笑，再三年，她就可以摆脱这个「责任」了。

    「你们赌了什麽？」郑琰有些紧张，他得弄清楚这场「赌局」，以及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想办法追到徐凯薇，他相信，莫老把他安排在这成为徐凯薇的左右手，就是有一天要将徐凯薇交给他，以莫老器重他的程度，他成为接班人，是迟早的，只要他能获得徐凯薇的青睐。

    「一只小白兔。」徐凯薇笑着说，一点也不在意郑琰的反应，不重要。

    那个笑，让郑琰又看呆了，他有多久没看到徐凯薇发自内心的笑？好像，从徐凯薇离家闯荡後就没了……不对，也许更早……

    「徐姐……」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醒了？」看着季语柔刚睡醒的样子，一gu怜惜油然而生，「等我一下，我快忙完了。」

    「你慢慢忙，不用理我。」说完，走回沙发坐下，不知从哪变出了本书，静静的看了起来。

    「书哪里来的？」徐凯薇注意到了。

    「你房间架子上的……可以看吗？」季语柔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问过徐凯薇。

    「嗯，看吧。」有方法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没什麽b这更好了。

    「凯薇，她是……」郑琰指着季语柔问，眼前清纯的nv孩让他眼睛一亮。

    「季语柔，我的艺人。」徐凯薇简单扼要的回答。

    「小白兔？」郑琰想到徐凯薇刚才说完的话。

    颔首，徐凯薇不打算多说什麽。

    「你好，我是季语柔。」倒是小白兔主动走过来跟郑琰打了招呼。

    「我叫郑琰。」跟季语柔握了握手，却没有立即放开，郑琰凝视了季语柔几秒，「你就是之前跟雷颖一起演戏的那个新人？」

    「是，就是我，」季语柔看着郑琰，觉得有些不自在，僵y的把手ch0u回来，「郑先生觉得，我演得还可以吗？」

    「很……令人惊讶，完全看不出你是个新人……只能说，凯薇的眼光真的太好了。」郑琰说完，赞赏又别有深意的看着季语柔。

    「不然，我怎麽会签？」徐凯薇头也没抬的说。

    「也是，你从不做亏本生意。」

    「好了，别在这废话了。」徐凯薇再次要他离开，却见郑琰仍盯着季语柔看。

    「郑琰，她不是你能动的人。」她冷冷的说，身t往後靠向椅背。

    那眼神让季语柔打了个冷颤。

    「总经理想多了，我怎麽敢。」郑琰连忙收回视线，看来徐凯薇相当重视季语柔。

    「你可以回去了。」徐凯薇不想让他在这多留一秒。

    「我知道了。」郑琰又看了眼季语柔後识趣离开。

    「再给我半小时，我们就去吃饭。」徐凯薇转头对季语柔笑着说，跟刚才对郑琰的口气大相迳庭，她发现自己不喜欢郑琰看季语柔的眼神。

    「嗯。」知道徐凯薇的冷淡不是针对自己，季语柔大大松了口气。

    不久，徐凯薇处理完公事，带着季语柔离开。

    「徐姐，」一上车，季语柔就开口。

    「怎麽了？」

    「感觉你并不想当总经理？」

    季语柔的问题让徐凯薇无奈的笑了。

    「语柔，」徐凯薇x1了口气，「早上你问我是不是『黑道千金』……是，我的确是。」

    「噢……」

    「所以我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像是，你的『责任』吗？」

    「你都听到了啊……」徐凯薇看向季语柔。

    「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惊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事，季语柔连忙道歉。

    见她又委屈道歉，徐凯薇不悦的皱眉。

    「小白兔，可不可以别动不动就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啊。我还真有点想念你以前张牙舞爪的样子呢！」她消遣季语柔。

    这番话让季语柔一阵难为情。

    「别把自己ga0得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徐凯薇握住季语柔的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欺负你的大野狼。」

    「你没有……」

    「那就是了，我喜欢你刚面对郑琰时的从容自信，在洛杉矶的季语柔，好像见到影子了呢！」徐凯薇0了0季语柔的头。

    「嗯，我知道了。」季语柔笑着回应。

    小白兔，还是适合无忧无虑的天真笑容啊！

    「可以再问一件事吗？」季语柔突然开口，想到刚在办公室里……

    「问。」

    「郑琰……是不是喜欢你？」郑琰看着徐凯薇的眼神，不单纯。

    徐凯薇的表情又冷了下来，「不重要，不需要在意他。」

    「我只是，怕会打扰到你们……」如果她的直觉没错，郑琰应该是莫老中意的nv婿人选。他们的互动让她感觉两人之间，不单纯只是「上司与下属」。

    纵使徐凯薇始终冷淡，但郑琰凝视她的眼神太多情……

    「小白兔，」徐凯薇趁着红灯时转头，认真的眼神让季语柔愣住，「我不喜欢的人，就算是莫老钦点的，充其量也就是个路人。我不需要谁来照顾我，尤其是男人。别想太多了。」

    点点头，季语柔松了口气。

    徐凯薇带季语柔到了另一家气派的餐厅。

    「这也是你家开的吗？」看徐凯薇熟门熟路的进了包厢，季语柔不禁脱口而问。

    「不是，但跟老板很熟。」徐凯薇说完，拿起菜单熟练的点了一桌菜。

    季语柔看着对面的徐凯薇，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成天待在她身边的，是说出来就会让人倒ch0u口气的「黑道千金」。

    还有，徐凯薇为什麽愿意这样huax神在她身上？

    「来吧，吃饭了。」在她恍神之际，桌上已经摆满了让人垂涎三尺的食物。

    点点头，把那些问题丢到脑後，既然都在这了，会有机会弄清楚的，现在，吃饭皇帝大！

    「徐姐晚上要出门？」吃到一半，季语柔突然想起昨晚徐凯薇和莫老的对话。

    「嗯，你晚上想吃什麽？我帮你叫外卖。」

    「我可以……买菜回家自己煮吗？」季语柔用不确定的眼神问徐凯薇，想到家里那个看起来超厉害的厨房，不用用看太可惜了！

    「当然可以，等等带你去超市。」徐凯薇欣然答应，这样她也不用担心季语柔在家没事做了。

    「卓悦……会来，对吗？」季语柔又问。

    「对，她应该……已经在家等我们了。」徐凯薇想到半小时前卓悦传来讯息。

    「那……我们要早点回去吗？」

    「没关系，让她等，她很习惯了。」徐凯薇无所谓的耸耸肩。

    当徐凯薇带着季语柔买完菜，慢条斯理的回到家时，卓悦已经等到七窍生烟了。

    「徐凯薇你这个该si的王八蛋！你明明知道我要来，还故意ga0那麽晚是怎样？你难道不知道本小姐最痛恨等人的吗？」车门才刚开，她们便听到卓悦破口大骂的声音。

    「我跟你说饭局是六点，现在才几点？」面对卓悦如火山爆发般的怒气，徐凯薇依旧淡定。

    「你……」

    「我什麽？自己寂寞难耐要先跑来，就别罗唆，你也知道我很忙。」徐凯薇两手提满东西，绕过她，把东西都放在桌上。

    「明明是你有求於我耶……」卓悦跟在她後面。

    「对不起，是我买菜买太久。」季语柔细如蚊蚋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四只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跟你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

    两人异口同声。

    季语柔愣愣的看着她们，几秒之後，三人同时爆出笑声。

    「你这小朋友还真可ai，怪不得凯薇姐姐这麽疼你。」卓悦不正经的g着季语柔的脖子说。

    「你少吓她了，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徐凯薇朝卓悦伸出手，眼睛盯着那只挂在季语柔脖子的手。

    「喔对，差点忘了。」卓悦收起嘻皮笑脸，假装没发现那眼神，转头问季语柔：「小朋友，今天还好吗？」

    季语柔一下没抓到卓悦的问题，傻傻的看着她。

    「早上不太好……」说话的，是徐凯薇。

    「嗯，算一算也超过两天了吧……会不舒服很正常，不过，你应该都处理掉了吧？」她看着徐凯薇问。

    徐凯薇点头。

    季语柔听懂她们在说什麽了。

    难过的低下头，默默处理买回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