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家里规矩多,每周五举办家庭聚餐,宋时微当着宋彰面喊继母“阿姨”,改不了口但装得体面礼貌,背地里叫人家儿子小野种。
上高三之后有理由不参加饭局,刚开始网吧包夜也没闲着,后来到江且周末打工的饭店找麻烦,闹得人被扣光工时干不下去。
想必原主宋时微针对江且的原因之一,江且是私生子。
第三者破坏女性团结,打扰原配家庭的安宁,爱上一个出轨的渣男,生下担上骂名的产物,江且在宋时微的认知里是没人要的野种,不配得到正常的爱。
宋时微不太参与动手,焉儿坏行使身份纵容张政他们对江且的欺负。
江且工作弄丢他们岂会就此罢休,周五晚上把人拎出来跑腿,美名其曰的小费拍脸上,羞辱他就这点捡钱的能耐还妄想争巨额家产……
百无聊赖手中转的中性笔“啪嗒”掉地,宋时微抬眸看眼卧室墙上的挂钟。
按照星期五的约定时间江且已经干等了一小时。
他能想出最恶毒的方式是叫人罚站,总比目睹实质性伤害要强,一键发送遣散今晚的碰头,唯独没人通知江且。
打开手机研究房价走势图,窗口弹出所在地区发布暴雨黄色和雷电黄色预警,时间段不巧几分钟后。
天气说变就变,灰蒙的浊云压得极低,仿佛全靠家门口云杉树撑着似的,狂风卷过落叶,预示骤雨的前奏。
宋时微正要关窗,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糊了脸,接着倒雨一般雨幕洗刷地面。
他眺望模糊不清的窗外,两股较量已久的念力在动摇。当黑夜破开刺眼的光痕,随即惊天雷响震慑不息,宋时微套件外套带把伞出门了。
所有人纷纷躲进便利超市避雨,宋时微像个强盗,货柜上逮着东西往购物袋里送,付完钱满满当当提一大袋子撑伞就跑。
飞奔带起的雨水溅shi裤管,快到约定目的地突然改悠闲慢走。宋时微抓把凌乱的头发,深呼吸抚平气息,刻意营造成路过的假象。
走过一条街,他顿住。
天……江且不仅没有离开,孤零零立身大雨滂沱下,浑身shi透,越是靠近身上的破碎感越显得孤寂,他甚至在摇曳的路灯下苍白到透明。
宋时微没见过死气这么浓郁的人,对生的气息寡淡到怀疑行尸走rou没有脉搏。
那种绝望分明与朝气蓬勃的同龄格格不入。
江且看见宋时微走近,长长的眼睫被雨珠颤得抬眼稍显费力,嘴唇冻得发白。
宋时微相信将雨伞和购物袋塞给江且并让他多保重,天空会闪现一道惊雷把自己从头到脚劈得外焦里嫩。
于是提高声音来造势,“愣着等我请你过来?”
江且的手比宋时微大,骨节颀长覆有薄茧,替宋时微撑伞时青筋掌骨微微凸起,他看似羸弱的体型拎重物走得比宋时微稳。
俩人一前一后,宋时微眼尖,倾斜偏向自己的雨伞有意为之,而江且半边身子都在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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