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他的意思,皇太后这时的谈话才是最机密的,只可惜他没有能力把手伸到后殿,只能算着时间,内心暗暗揣测这三兄妹在谈论些什么。次日恰逢大朝会,刘隆乖乖穿上龙袍,要去上朝了。因为只有一岁多,头皮嫩,天气又热,他不愿意戴冕旒,邓绥也随了他。让刘隆叹息的是,他现在还小,仍然由母后抱着去上朝。不过现在他,他能坐定龙椅,身侧就是他的母后。龙椅十分宽大,刘隆在上面伸着小胖腿,背靠软枕,只有屁股下硬邦邦的,不舒服,但也至于十分难受。殿下的大臣没有跪着,也没有站着,而是坐着。刘隆德殿前殿。今年水灾频发,又逢兵祸,上头的人忙着处理朝政,下面的人也轻手轻脚起来,这宫中安静了不少。“唉……”刘隆叹了一口气。他原以为他比阿斗幸福。阿斗虽有相父,但蜀汉偏于一隅,又有曹魏孙吴在外虎视眈眈,最后还是落个亡国之君。但现在看来,两人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大汉今年遭受水灾的六州至少减产三成。去年也遭灾,今年又征兵打仗,国库空库,不知将来如何。现在皇宫中除了必要的祭祀,其他的一应典礼都罢去了。宫中上下的膳食又减了又减。“陛下在叹什么气?”江平一脸笑意看着刘隆,忍不住伸手替他抚平紧皱的眉头。“唔。”刘隆扒开江平的手,抬头看他了一眼,有气无力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1江平听到后颇为惊异地看着刘隆,道:“陛下,你竟然会读《诗经》?”“哦,这是《诗经》啊。”刘隆也是随意一想,觉得这话颇合自己的心境,就随口念出来,也想不起来这句话的出处,但勤勉好学的江平一听就知道这话的出处。江平目光灼灼地盯着刘隆,这让刘隆十分不自在,一脸狐疑,不知道这位舅舅心里在想什么。“陛下已经三岁了。”江平说道。
“一岁!”刘隆竖起一根手指头,他只过了一个生日,当然是一岁。江平的算法与刘隆不同,他道:“过一个新年是两岁,陛下过了两个新年,自然是三岁。”九月出生的刘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平,他竟然算虚岁,不算周岁。“一岁。”刘隆坚持道:“过一个生日是一岁,没过生日就不是。”江平哈哈笑起来,道:“大家都是按过年算,陛下你三岁啦。”“世家的小孩子三岁就开蒙,陛下可以开始学习啦。”江平终于图穷匕见,亮出真正的目的。刘隆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平,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举起rourou的小手,轻咳一声,道:“朕还小,尚不能习字学习,要多睡觉。”江平伸手握住刘隆的小手,白白嫩嫩,软乎乎的,上面还有四个可爱的小rou窝。江平装模作样观摩了小rou手一会儿,道:“陛下的骨头是有些软,不过我可以在旁边给陛下读书,陛下听不听都行。”刘隆呜咽了一声,往后一挺倒在床上,假装睡觉,似乎刚才就在梦游一番。江平哼笑一声,拿出一张洁白的纸,在上面写了《关雎》,然后贴在门上。他准备十天教陛下一首诗歌呢。刘隆躺下去,竟然睡着了,睡了一个时辰。清醒过来,刘隆吃了一小碗牛ru并一碗蛋羹。“陛下,咱们来学《关雎》吧。”江平兴致勃勃地拿着一本书过来。“不嘛。”刘隆又不考状元,哦,不对,这时连科举制都没有,学这些根本没有用嘛。不过刘隆惊讶的是江平果然没有教他,反而唱起歌来。刘隆奇怪看着江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仔细一听,刘隆又直挺挺躺下,江平唱得不是《关雎》是什么?谁这么早就开始让一岁的娃学习啦,鸡娃都不待这样的。 圣上诏令下来,班雄见依旧神色不乐的班勇,道:“蒙皇太后天恩,擢你为军司马,又是去西域,为何不乐?”班勇哼哼一声,道:“大兄不知我。”班雄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往上升的怒气,道:“明日出征,不许做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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