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分离》 - 枷锁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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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明天开始搬回去律师公寓。」

    「明天?」一gu不舍油然而生,江有秀拉过他的双手,使毕灿礼倒下,直接将他拥进怀里,「一定要这麽赶吗?」

    「我觉得她很好,所以不想错过。」

    依然抱着他,江有秀使力翻了一个身後再度回到毕灿礼的身上,双手按在他的腿根处,「那就今晚,陪我。」

    那晚的两人彻夜未眠,在做什麽?也许是悼念这一年多来的恩ai甜蜜;也许是祝祷未来日子里的黯然决离,一眨眼,八月立秋之际,疯狂的夏天已经过去。

    「我说过,只要是答应你的绝不会食言,我会放你走,如果後来你发现那个nv孩子不适合你,那就回来我身边,好吗?」

    此刻,毕灿礼的两只手紧紧与江有秀交扣,处於身下,xia0hun并落魄,「为什麽?」

    「我没办法失去你,我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却没办法欺骗自己。」

    自从十岁被关进神经病院後江羿便很清楚自己已经生病了,他得了一种一辈子只能忠诚於毕灿礼的绝症。

    直到长大後,江有秀在十八岁那年开始懂得与异x在床上周旋,生理需求不乏人伺候,可是最珍贵的那张柠檬糖包装纸依然收藏在钱包里,偶尔失了神,不管面对哪个nv人都会不小心喊出一声哥哥,就像两人yu时江有秀也会这样叫着他,害得毕灿礼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吻住他的嘴,不让他这麽叫他。

    什麽类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他不懂,江有秀只知道自己可以牺牲却不能让毕灿礼受委屈了。

    「答应我——」因为迟迟得不到回覆,江有秀发力r0un1e着他的後t,急躁追问:「好不好?」

    床上失了力的毕灿礼再次受到刺激,一边sheny1n着一边断断续续答道:「好,我答应你。」

    大概是因为这场离别太过突然,哪怕是决定离开的毕灿礼还是被决定离开的江有秀都这别失控,迫而汲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喊着对方的名字,不肯停下,直到天边第一道的日光闪现,不管是上位的江有秀或是身下的毕灿礼都已经麻痹的无法动弹,保持着jiaohe的姿势不肯分开,拥着彼此终於双双睡去。

    尼采说过,人类的生命,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心中充满ai时,刹那即为永恒。

    江有秀一直以为此刻的他已经成就了永恒,殊不知,老天爷在未来却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才让他与毕灿礼深刻了解到什麽是真正的永恒。

    隔天一早,江有秀陪着毕灿礼收拾了行李,只是做不到陪他回家,只能在大门关上之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流眼泪,然後告诉自己,毕灿礼很快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了,就像之前的十几年,他也是这麽坚信的,直到今天以前的每个夜晚与毕灿礼的相拥而眠都是如此感到幸福。

    这天的他们真的各自请了假,一人一个家,不知道该做些什麽,毕灿礼约了後天与高肯芝见面,打算给她一场盛大的告白,这件事在那天晚上江有秀打电话过来时他亦是诚实告知了。

    然後,他们抵着对方不说话的话筒,听着轻浅的呼x1声,不知不觉睡着了。

    早上七点,这已经是江有秀这一觉之中第七次惊醒了,他用弯曲的指间轻轻r0u搡着太yanx,拨通了电话??

    「我醒了??」江有秀两只脚直直地撑在床尾,十根脚趾头像是小虫般在床板上扭来扭去,因为刚睡醒的关系,鼻音浓重:「你害我一整晚都没睡好。」

    「你以为我就能睡好吗?」

    电话这头的闹钟声起,毕灿礼从床边半起身按掉,窝在床边舍不得起来。

    「今晚来我这里睡吧??」江有秀口气哀求:「在你向她开口并且她答应之前,我都还是你的男朋友。」

    这头,毕灿礼目光黯淡,不知该怎麽接话??

    江有秀说得不错,其实,毕灿礼何尝想要跟他分开,只是现实生活太过b仄,又在天时地利人和之际遇见了高肯芝,她又是如此刚好的适合自己,这样的选择下他也很煎熬却又只能这样选择。

    那晚,江有秀还是成功说服了毕灿礼回到透天宅过夜,当他一进门,门里的他不管不顾抓着毕灿礼就是一阵缠绵,从玄关到客厅、进客厅回房间,直到跌落床铺,他看着那双他深ai着的眼睛,哭了,身上的江有秀轻轻地用手指抚去他眼角的泪珠,开始了整晚的旖旎。

    是说,要破坏一件事情,最刁钻的办法就是故意用歪理为这件事辩护。

    隔日一早的日头刚晒进房间里,昨晚忘记关的窗户将半掩的暗灰se窗帘吹得飘飘荡荡,窗外的天空一早便白云飘然,看来今天会是个很好的天气。

    大床上,他们的身子依旧交缠,江有秀亲密的抱着毕灿礼,只是被抱着的他可能兴致不高,从头到尾眉头都是紧锁的。

    没办法,谁叫昨晚毕灿礼还是被江有秀累得半晕睡过去的??

    今天,江有秀b他先醒了,睁开眼睛後却是蓦地一愣!

    「你快醒醒啊??」江有秀推推怀里的毕灿礼,他轻轻地挣了挣,含糊不轻地碎念道:「我好累,你再让我睡一下。」

    江有秀松开环着毕灿礼的双手,兀自坐了起来,一边挠着後颈,看脸se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对着他的背影问:「可以麻烦你先起来一下吗?」

    听出他的不对,被子里的毕灿礼稍稍翻了个身,高扬起尾音嗯了一声。

    江有秀先是看了看an0的他再看看an0的自己,顿时一阵尴尬,随手抓过一旁的衣服套上,望着毕灿礼支支吾吾:「你??我??,我们?」

    毕灿礼没读懂他的疑惑,以为他是想求欢,脸红红的剜了他一眼,「知道了。」

    说完後,毕灿礼躲回被子里扑到江有秀身上,他有些受惊,推开毕灿礼後整个人跳下了床,最重要的部位被人侵犯,他有些不明所以,「你在g嘛?」

    此刻,江有秀看着他的样子是饱含着些许害怕??

    毕灿礼一下子蹭出被子,皱着眉头,语气不悦:「不是你说想要的吗!」

    昨晚的激情刚过,毕灿礼身上那些紫紫青青的痕迹依然清楚,可想而知他们的关系并不单纯,见他一点也不害臊,光着身子就要往他这边走近,这头,江有秀立即退了几大步,作防御状,「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毕灿礼皱着眉,终於感觉到他的不对,出声询问:「你怎麽了?」

    「我好像??」闻言,江有秀懊恼地挠了挠头,轻声答道:「不记得我自己是谁了。」

    半小时後,毕灿礼与江有秀衣衫完整地坐在客厅,一人一边。

    「虽然是我跟你提分手的,但你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挽留我,我们之间是白纸黑字立过契约的,当初也是你说绝对不会为难我的,现在还装什麽装。」

    对看了这麽久後,这是毕灿礼唯一能想出来的理由,江有秀一定是因为两人要分手的原因才装失忆的,想用这种方式耍赖,不然怎麽可能会这麽瞎,昨晚两人才恩ai,今早他就忘了,这堪b毕杰谷看的八点档还要狗血。

    「你先别生气??」江有秀也很纳闷,低垂着眉眼,「我真的没有骗你。」

    见他着实奇怪,毕灿礼盯着他,沉沉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我当然记得你啊——」江有秀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你的名字叫毕灿礼,任职於法务部,是一名善良勇敢的律师,也是我喜欢很久的对象。」

    闻言,毕灿礼愣了好一会儿,他没想到自己在江有秀的心里居然是这样的设定。

    从两人相遇相识之後,他只觉得江有秀把他当作一种泄慾的工具,玩腻了就该丢了,直到他的身世大白,毕灿礼换了种想法,认为江有秀是想来报复他的,虽然他对他好,但猜忌早已蒙蔽了他的心,他看不见江有秀最真的那一面。

    直到此刻,眼前的他红着耳根子说出这段话,着实震撼了他的内心。

    「可是??」江有秀垂下眼眸,看着玻璃桌上映出的影像,那是他自己,他却对於自己没有任何记忆,眼底闪过胶着的疑惑,「我不记得我自己是谁了?」

    这个问题後,两人只能是相对无言。

    然而,这种不科学的问题就该交给最科学的方式来判定,拿了钥匙走往停车场,毕灿礼带着他前往市内的大医院,经过一连串的生理检查,原本家医科的医生将他的诊转到了身心科并初步判定江有秀的情况有可能是jg神疾病。

    心病还得心药医??

    然而,当两人来到诊间前时,本来一切正常的他却忽然面露难se,看着身边一个个坐着待诊的病患更是极度恐慌,抓紧了毕灿礼垂在身侧的手,就像那天,勒路酒吧的入口通道,毕灿礼因为害怕而抓着他一样。

    正值秋的季节,看着他额间莫名渗出汗珠,身边的毕灿礼这才想起江有秀曾经过说的,他曾经被关在十几坪的病房里,被人用着铁链捆绑着手脚,拿着药塞进他的嘴里,如此粗暴,这样的记忆对他来说不管过了多久的时间也绝不可能被抹灭,就算失忆了,他的大脑依然会有浅意识的反应,对於眼前身心科这三个字。

    毕灿礼侧过身子,用衣袖轻轻擦去了他的汗水,温和地道:「你别害怕,我们只是来听医生说明刚刚那些的检查报告,等一下就能回去了。」

    江有秀望着诊间外不断往上加的灯号,吞吞口水,「如果,等一下医生说我需要住院,你会答应吗?」

    「不会——」捧起那张越来越好看的脸,毕灿礼朝他笑得眉眼弯弯,「既然是我带着你来的,那我一样会带着你离开,我们一起回家。」

    这句话终於让江有秀那怀揣不安的心,放下了一些。

    再十分钟之後,终於轮到江有秀进入诊间了。

    「医生,今天早上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毕灿礼一边安抚着江有秀,一边认真地向电脑前的医生描述问题,「他这是怎麽了?」

    医生正用着电脑浏览江有秀刚才做的一些脑部检查报告,思虑片刻後扫视了江有秀几眼,见他脸se苍白,甚至在接受到他的目光後有着逃避的反应,医生挑了挑眉,十分疑惑,「请问,江先生为什麽看起来会这麽怕我?」

    「可能是因为他之前曾经有过类似的jg神疾病,当时的医生对他的态度似乎不太友善,所以来到身心科有些害怕,不是因为您的关系。」

    这下子,医生听出的症结点,「之前曾经有过类似的jg神疾病?」

    毕灿礼点头,「病症名称叫做类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忽地,医生低低的惊呼了一声,看着他因为害怕而整个人贴在毕灿礼身上,又问:「请问你是患者的哥哥吗?」

    「我是他??」毕灿礼僵了下,有些尴尬,「昨天晚上刚分手的前男友。」

    这下子医生再度惊呼,「所以真实的情况是你昨天晚上跟他提了分手,然後今天早上睡一觉起来後他就什麽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你是谁而已?」

    就目前江有秀的反应,的确是这样没错,毕灿礼郑重地朝医生点了点头。

    大概了解状况,医生挪动了椅子缓缓朝毕灿礼身边的江有秀靠近??

    「江有秀先生——」医生认真的凝视着他的侧脸,只见江有秀迟迟没有反应,还是盯着毕灿礼的方向看着,眼珠子连动都没动过,一旁的毕灿礼赶紧拍拍他,提醒道:「医生在叫你。」

    江有秀这才转过头,看着医生将掩面的医用口罩拿下,表情和善了许多,他问他:「你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里?家里头还有哪些成员吗?」

    江有秀先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毕灿礼,这才垂下目光,只能一昧的摇头,因为他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

    「那他叫什麽名字?是你的谁?为什麽你们今天会一起过来呢?」医生又问,这次,江有秀知道答案,开口却是声若蚊蝇:「他叫毕灿礼,是我喜欢的人,我们今天会一起过来是因为我不记得我自己是谁了。」

    短短的几句话里听得出江有秀的惶恐,同样的,也听得出他有条不紊的反应,医生拄着下巴看着他好一阵子,尔後,戴回口罩,将椅子挪回原本的位置。

    「这是一种需要时间来治癒的病,你必须要很有耐心对待。」

    毕灿礼仰着脸,反问医生:「这是什麽病啊?」

    「在医学上,我们称之为心因x失忆症,这种病的病症十分类似江先生目前的状况,患者因在现实中遭遇重大事件,b如昨晚与深ai的你分手这种他不愿意正面接受的原因,内心所受到的冲击过於巨大,导致出现选择x或暂时x的失忆。」

    「那??」毕灿礼沉默了下,又问:「他需要多久时间才会好起来呢?」

    「那你昨晚怎麽还睡在我怀里,我们的衣服都还脱光了,後来早上的时候你还想要帮我??」

    这个问题很现实,当然,就着毕灿礼脸皮薄的缘故,他只能装着没听见他说的,其实脸颊、颈项和耳尖子都已经胡乱红了一通,清了清嗓子继续对他颐使气指。

    「少跟我废话,你现在快去穿鞋,我带你回去荣叔那儿!」

    「荣叔是谁?」江有秀不解,「我们为什麽要去那里?」

    「是你要去那里不是我们都要去那里,现在的我们已经分手了,这里是我家,你已经不能继续住在我这里了。」

    「可是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待在同一个地方!」因为害怕,江有秀揪紧了自己的下衣摆,轻声说道:「而且刚刚医生才跟你说过,要你顺着我想要的,这样我的病才会赶快好起来,回家还没有半小时,你这麽快就忘了吗?」

    真是的,这个失忆的江有秀居然聪明到拿刚才医生的话来截堵他?

    「你明明就失忆了,怎麽还跟以前一样能辩啊!」毕灿礼一噎,气得起身就要离开客厅,江有秀垂下目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悄悄地望着他的背影,听见他转身走进房间前丢了一句:「从现在开始你要怎样都随便你了啦!」

    不管什麽时候,毕灿礼总是输给了江有秀,以前那个深沉不羁的他之外,如今这个乖巧腼腆的他亦是。

    要说,毕灿礼多聪明,既然江有秀si要赖在他的透天宅里,那他不回去那里就好啦!

    自从江有秀失忆後,毕灿礼多麽我行我素,甚至,直到今天为止已经两个多礼拜未曾踏足透天宅,反正现在的他对他也是无能为力,这麽久的时间江有秀没有来过律师公寓找他,就连电话都没打过一通,虽然偶尔他也会担心江有秀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什麽问题,可每当这样的念头燃起,都会刚好被高肯芝打来的电话给打断思绪。

    之前答应过高肯芝的,只要他处理好手边的事情,两人就有机会了,但她不知道毕灿礼有什麽事,几次电话下来他不说她就不问,高肯芝对男人的这种yu擒故纵早已熟门熟路,她知道b得越紧,男人跑得越快,然而这麽好的毕灿礼,她绝对不能失去,耐心极佳。

    「没关系,你需要多久时间我都可以等你,只要你记得我还在等你就好,我很乖的。」

    得了这句话,毕灿礼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懊恼,毕竟自己心里的人到底是谁他一直都心知肚明。

    虽然未曾接过江有秀的电话,但王荣打来的次数可不少,每每都是询问江有秀的事,毕灿礼在刚开始便选择诚实以告,王荣得知後立即做出决定,这件事不能泄漏出去,在江有秀恢复记忆之前,世安集团必须稳住。

    然後,毕灿礼便开始了被王荣无止尽的电话轮番轰炸??

    想当然尔,王荣与江有秀的关系匪浅,对他的关心早上的时候自然不会太少,只是毕灿礼真的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这麽一次又一次的,他真的快回答不出来王荣那些关於江有秀生活上的问题了。

    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毕灿礼终於舍得回来瞧一瞧失忆的江有秀了。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後,很多生活习惯通常都会被同化。

    b如江有秀ai乾净这件事,原本的毕灿礼虽然不邋遢,但绝对没有他的讲究,因为已经同居了一整个年头,以至於此刻推开门的毕灿礼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直到看见江有秀独自躺在地板上才确认这件事。

    在泡面碗及卫生纸堆满的围绕间,江有秀看见进门的是他,笑着坐了起来,「你回来罗!」

    毕灿礼走进门里,叹了口气,考虑到他目前失忆也不好因为这些小事责怪他,尔後自顾自的拿起打扫工具开始整理家里,身後,江有秀一直跟着他,默默的帮着收拾??

    将手边两大包的垃圾全都分类打包後,毕灿礼朝他问道:「你在家就都吃泡面啊?」

    「冰箱里的东西都被我吃光了,我不认识路,不知道该怎麽办,看到柜子上还有泡面我就吃了。」

    前去打开冰箱,果不其然,里面空的可怕,关上转身後,毕灿礼语气责怪:「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啊!」

    江有秀低着头,看着有些无辜,「但我不知道这支手机的解锁密码是什麽。」

    拿过他的手机,毕灿礼开口的语气依旧不好,「密码不是你的生日吗?」

    「我不知道我的生日,我只知道你的,可是输入进去却是错的。」

    手里正c作的他的手机,一边走往沙发,江有秀还是跟着他,来到沙发边一同落坐,毕灿礼连目光都没从萤幕上抬起半分,咕咕哝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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