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陈知有没有可能,也是一个过不去情关的男人,在听到村长说他们要在这里呆三年才有可能出去后,他是否就没想着要如何出去的事了。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要说是陪她去找出路,为什么他一路过来表现得不积极,甚至有些迟钝。明明以他的头脑与心智,他该是比她看得更多想得更透更有行动力的,如今却总是在意一些吃喝这些生活上的细节,面对她时,温柔温良地也不似他们互为仇敌的情况。席姜感到手指冰凉,这份凉意一直凉到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若真如她想的这般,那岂不是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仅没有盟友,反而多了一个劲敌。八十三席姜一下子睡意全失, 她坐了起来,看着床边彻底冷掉的草药汁,因她动作太大, 药汁在碗中晃动形成旋涡, 盯得久了,似能把人吞噬进去。第二日,阿美带席姜去往习屋。可以看出,整个村子对孩童的重视, 这里的屋子比起村长住的都要好,桌子椅子也不是其它地方拿石头简易做成的, 而是伐了木, 用打磨好的木材做成的。孩子们穿得整洁簇新, 头发也梳得干净利落, 无论男孩女孩, 个个目中有光,看向席姜的眼神都是天真与好奇, 不畏惧闪躲。他们被教养的很好,这是席姜对习屋中孩子的印象。阿美也识字的, 她有时也要在这里教孩子们,但她要管的事情比较杂比较全,并不会一直在这里。席姜因昨夜对陈知的猜想,想早日找到办法出去的意愿更加迫切,她只要不教孩子, 就会凑到阿美身边帮她做事。几天下来,她与阿美的关系越发熟络, 甚至在知道阿美独住时,她有意无意地提起, 在外面的世界会与小姐妹们围炉夜话。阿美不明白什么意思,席姜解释给她听,阿美笑道:“那不就是晚上不睡觉,聚在一起说小话。”席姜:“是,我们那里,小姐妹之间是这样的。”阿美眼中忽然冒出柔光,她道:“你是想家人和朋友了吧。你才刚来,会感到孤单是正常的,待时间长了,会交到新的朋友的,我们这里的人很友善的,慢慢你就知道了。”席姜发现了阿美的特质,一个能共情别人的善良的人。果然,阿美下一句就是:“今天晚上你来我那里吧,从我那个屋门能看到月亮,我们可以在月光下说说话,不用怕黑漆漆。”席姜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可以吗?不打扰你吧?”阿美:“当然可以。”当晚二人结伴去吃饭,路上有人拦住了她们,是一位健硕的青年。
阿美介绍道:“这是阿术,这是,”“我知道,她叫席姜。这个,给你。”阿术说着把手中一只带血的灰兔递到席姜面前。席姜:“给我?”阿术:“嗯,你流鼻血,要吃这个。”这几日,陈知他们打回来的都是鹿rou,席姜在外面就不太吃得习惯这个东西,想来是太躁,她连着流了两日的鼻血。不想被这个青年注意到了,这是特意给她打了兔rou来吃?阿美接过免子,心里在想,真是个傻大个,一整个连皮带血的死兔子拿来做什么,她还能生嚼了不成。“血刺呼啦的,我先收着了,回头交给厨里,让他们做了。”这时,这个叫阿术的青年才反应过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补救道:“回头,你还想吃什么我再给你打,山里还有一种果子,长在峭壁上,可甜可香了,你要不要吃?”阿美瞥了他一眼,这还要问,直接摘了送来不就是了。阿术在他们村里特别受女人的欢迎,每到晚上,他是想去哪个屋子就去哪个,从来不会被女子拒绝,阿美从来没见他对谁献过殷勤,所以才做成了这样。席姜这时已经明白这位阿术是什么意思了,这也是她晚上要找阿美了解的事情之一,他们这里关于男女相处、后代繁衍,是怎样的一套规则。这里的女子大多都是自己独居,但她也曾看到过,在早上,有男子从独居女子的房中走出来。这让她发现,除却找出路,在这里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面对与考虑。与阿术分开,席姜与阿美坐在一起等待发饭,没一会儿陈知过来,手中端着的碗放到了席姜面前:“兔rou,没有鹿rou那么躁。”又是兔rou,席姜抬头一楞。陈知解释道:“你小时候一吃鹿rou就流鼻血,吃这兔rou吧。”她根本不记得还有这样的事,原来她是因为小时候吃鹿rou流过鼻血,所以后来才不怎么吃这样食物的吗?陈知又说:“你还想吃什么,我回头猎来。”这话与刚才那个阿术说得差不多,阿美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他俩。众目睽睽上,席姜接受了这份心意,表示了感谢。她把兔rou分给阿美,阿美不要,说是别人给席姜的,她不能吃。席姜一边吃着兔rou一边在想,从陈知这几日的表现来看,他真的有问题。不说他与那个阿术说得做得差不多,就说他打猎这几日,她故意不问他有没有去探查其它出口、探查的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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