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无名带着黎锦秀一行人进门。绕过大门正对着的一方影壁,黎锦秀看到这座神秘宫观的庐山真面目,那就是——没什么特别之处。这座宫观的神殿、膳堂、园林,还有方便道士们修行的平台和广场,都与灵霄正道的其他建筑一样,除了——黎锦秀注意到,那些开间的门口挂着的牌匾名里带有“正全道盟”这四个字。正全道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不过黎锦秀也只是在尹莘去世后才接触了玄学界,大部分粗浅的知识都来自于阿完,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不算多。最后,他们进了西跨院。马无名指了指一间屋子,说道:“司徒得幽就在那里。”黎锦秀看过去,看到两个陌生的道士站在门口守着门。看到马无名,他们便唤了一声“无名道长”。“你们先下去。”马无名吩咐道。两人神色莫名,尤其是看到黎锦秀和他身后的二十来个保镖的时候,惊讶呼之欲出,不过马无名使了个眼色,他们就什么也没问地下去了。“请。”马无名推开房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黎锦秀毫不犹豫,迈步而入。这个房间不大,一边摆着书桌,一边摆着罗汉床,而司徒建兰就盘着腿坐在罗汉床上。“锦秀。”司徒建兰看着黎锦秀和塞满了房间的保镖,乐呵地笑了,“你怎么过来了?”黎锦秀皱眉打量着他,道:“兰哥,你没事吧?”司徒建兰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马无名,道:“说不好。”马无名脸都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黎锦秀问道:“为什么这位马道长的人要那样粗鲁地请你来做客?”他将“粗鲁”和“做客”都咬的很重,司徒建兰又偷偷瞄了马无名一眼,发现马无名气得更厉害了,忍不住乐开了花:“嘿嘿,小事、小事。”黎锦秀疑惑地看看司徒建兰,又疑惑地看看马无名,马无名没好气地别开了头。“行了,你们走吧。”随着马无名的话音落下,司徒建兰突然抖了一下,就像是僵冷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生机和活力。他嗖地一下从罗汉床上跳起来,拱手说道:“叨扰了,马道友。”随后便去拉黎锦秀的胳膊,“走吧走吧,我们走吧。”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马无名直接放人了,黎锦秀对他态度稍微好了些:“马道长,再见。”他们刚走到门口,马无名的声音从二十多个保镖身后远远传来——“司徒得幽,别忘了,之后我会给你打电话……”司徒建兰回头看了一眼,二十多个保镖黑压压的一片,他压根看不到马无名在哪。道行再高,也怕保镖,司徒建兰呲着大牙笑:“再说,再说。”黎锦秀察觉到了他的幸灾乐祸,看来这个马无名之前对司徒建兰不怎么客气。他们按来时的原路返回,出了那所宫观。门内,眼看着司徒建兰的身影即将消失,马无名身边的一个年轻的道士问道:“师父,就这么让司徒建兰走了吗?”马无名白了他一眼:“那我能怎么办?谁让你们办事都不靠谱。”抓个人都能惊动那么多人。那年轻道士讪讪不敢搭腔,只又问道:“那个姓黎的施主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带这么多保镖?”“不知道。”马无名被迫放了司徒建兰,还不高兴呢,他懒得应付自己徒弟,转身便进了殿。而他的徒弟却好奇地打开了手机,开始搜索“黎锦秀”的信息。“银承集团……董事、总经理……”查看完了公开的信息,他切换了另一个软件,忽然眯了眯眼睛。“有人在买黎锦秀的生辰八字?”“杨量安,还在外面愣着干什么,进来!”马无名的吼声向若洪钟,杨量安揣起手机,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一样钻进了殿里,“师父,我来了!”另一边,黎锦秀和司徒建兰已经回到了前山。两人与助理和保镖保持了一段距离,小声地聊着天。“兰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司徒建兰有些为难地舔了舔嘴唇,他不能撒谎,但这件事是道门里的事,他也不怎么方便跟黎锦秀明说。“就是……就是……出了点事。”司徒建兰也很无语,“马道长找不到肇事者,非将我当成嫌疑犯。”马无名第一时间就取走了那道契,当场司徒建兰才发现那道契上有很重的Yin气,也就是说,那是一道Yin契,是鬼与鬼之间缔结的契约。取走契后,马无名并没有放走司徒建兰,而是强硬地给司徒建兰下了定身符和吐真符,生逼着司徒建兰问出了他知道“躲猫猫”这件事,随后马无名就认定了是司徒建兰勾结了结下这道契的Yin鬼。可是于有田应该给司徒建兰下了禁制,即便马无名用了吐真的法术,他也无法讲出自己是怎么得知亡魂“躲猫猫”的。司徒建兰真的很委屈,他明明是意外卷入“躲猫猫”这件事,却被马无名那样怀疑和侮辱,要不是修为不够,他得当场就跟马无名打起来。还好黎锦秀来救他了。道盟的人正义,却也霸道专横,如果黎锦秀不赶过来救他,他都不知道自己会被磋磨多久。司徒建兰突然抓住黎锦秀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好兄弟!谢谢你救了我!”黎锦秀轻笑了一下:“我没做什么,还是小樊心细,兰哥你真要谢就谢谢小樊吧。”随后,他将樊赤云怎么联络的他,怎么拍了视频,又怎么追着抓司徒建兰的人去了的事简单地讲了一遍。司徒建兰感动地哇哇的,又好好地感谢了一通樊赤云。樊赤云却只是正色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当天傍晚,黎锦秀和司徒建兰便离开了灵霄正道。临走时,张无有得知这件事后赶过来送两人。他单独找了司徒建兰,司徒建兰摆了摆手,不冷不热地将他挡了回去:“我知道,你只是职责所在。”张无有说:“等这件事查明,如果与司徒师兄无关,我会代表道盟向师兄你道歉。”司徒建兰不悦地抿了抿唇:“张师兄,能让马道长跟我道歉吗?”他们九龙山的人不能说谎,不会说谎,向来坦坦荡荡,直来直往,马无名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可他还是逼供了,司徒建兰脾气再好,也会记仇。“我……”马无名是他的师兄,在道盟里的职位也比他高得多,张无有左右不了他。司徒建兰耸耸肩:“再见,张师兄。”他转身上了黎锦秀的车,没有再看张无有一眼。车辆启动的时候,黎锦秀看到张无有有些颓丧的神情,说道:“这位小道长原来也有这样生动的表情。”以往他都是酷酷的。司徒建兰突然笑了:“嗯,我认识的人里真正面瘫的就只有阿完一个人。”提起阿完,他的心情好了,司徒建兰将道盟那点不愉快抛之脑后,手舞足蹈地跟黎锦秀说着阿完的事情:“阿完一直到六岁都不会哭、不会笑,听人说,这可能是某种病,我师父吓得连夜带着阿完和我下山去看病。”“但是经过检查后,医生说阿完没有什么问题,她只是懒得哭、懒得笑……”黎锦秀听到这里,意识到一个问题:“兰哥与阿完是从小一起长大吗?”“嗯,我们都是师父养大的孤儿。”司徒建兰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只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虽然是一起长大,阿完可比我聪明多了。”黎锦秀轻笑,眼里的情绪却很复杂:“是吗?”他想起了和他一起长大的尹莘,尹莘小时候也没什么情绪、没什么表情,尹莘也比他聪明多了。返程的私人飞机落地首都约莫八点,黎锦秀想着司徒建兰在飞机上光呼呼大睡去了,也没吃东西,便提出先带着司徒建兰去吃饭。“不用啊,我们回你家随便下点面条就行。”司徒建兰不想大动干戈。黎锦秀却道:“这么晚回去,又没吃饭,不是下点面条能解决的。”“什么?”黎锦秀有点苦恼:“我爸妈应该会一边念叨,一边给我们端上满汉全席。”司徒建兰讪讪地说:“也是……”尹先生和徐女士爱子心切,这样的事大概黎锦秀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司徒建兰没了异议,黎锦秀便对前排的王亦说:“去锦城小馆。”“好的。”王亦打电话给锦城小馆去了电话,同时,车辆下了机场高速向着餐馆的方向驶去。可是很快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车子走了三十分钟,车载导航却报了好几次路线错误,最后司机张哥终于忍不住纳闷地说道:“不太对劲啊,怎么回事……”“怎么了?”王亦问。司机道:“不知道是导航有问题,还是路牌没了,我已经走错四次了,不应该啊。”以前他常常送黎锦秀和尹莘去锦城小馆,周边的路他都熟悉,导航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堵车或者临时修路而开。正说着,导航又响起了一声:“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王亦也东张西望地看着前后左右:“这是什么路?欸!?”“小樊和医生他们的车呢?”这次黎锦秀出行带了保镖和医生,足足有三十来人,分了好几辆车,原本那些车都跟在他们这辆车的后面,现在却都不见了,王亦吓出了一身冷汗。司徒建兰一个激灵解开了安全带,吩咐道:“天窗打开。”司机有些犹豫,而一旁一直没做声的黎锦秀也出声了:“打开。”“好。”suv的天窗打开,司徒建兰从那里钻了半个身子出来,不知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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