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区的楼层都修得不高,楼栋之间也相隔不远。从阳台的窗户看出去,甚至能望见对面邻居家的电视正在放广告。
邵承昀也到了阳台,在辛榕身边站着,先是想了一下,然后问辛榕,“聊我小时候的事。怎么命硬,怎么克家人,结果小学还没毕业就被送出国了,想听吗?”
和辛榕说起这个其实不在邵承昀的准备之中。但也可能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到了,邵承昀突然有种衝动,想让辛榕多了解自己一点。就算是他最不愿意谈及的一段经历,他也想和身边这个人分享。
辛榕没说想听,也没说不想听。邵承昀就跟朋友聊天一样,随意起了个头。
他讲得很坦诚,但没有刻意放大其中的负面情绪。十二岁就出去读书了,念寄宿学校,半年才回家一趟,这些过程难免是孤独的。
这背后还有家族里的很多利益驱使的原因,他也都没有瞒着辛榕。
讲得不算复杂,但足够让辛榕了解他在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的一些故事。
讲完以后,辛榕沉默了少许,说,“你哥哥的事不能怪你。”
邵承昀点点头,接受了安慰,“是,哪能怪一个八岁搭车的小孩呢。”
那么多年里,邵承昀也背着一个无形中的枷锁。即便是成为了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强者,却仍然要在33岁这年签一份协议婚约,以达成某种类似于与命运的和解。
直到他把这些一直刻意回避的过去都告诉辛榕以后,他发觉自己好像真的不在意了。
如果这一切发生的最终指向就是让他遇见眼前这个人,那很值得。
邵承昀再开口时,声音放缓了,看着身边人,说,“辛榕,我一直想正式地跟你道歉。为那天晚上对你做的事。”
阳台上半黑着,两个人都背靠阳台的围栏站着。没有关紧的窗户缝隙间,有风涌进来。
辛榕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邵承昀指的那个晚上是哪一晚。他突然不自觉地往一旁缩了一下。
有时候打球不够,还想揍人
“会因为这个害怕我吗?”
男人声音压得低了,站得却端正。
——靠近一点,或是抱一下,这些动作他一概不敢做。
辛榕先是沉默,而后吸了下鼻子,说,“不至于。”
那天是他先激的邵承昀,话讲得很衝,基本都挑着难听的说。算是有意製造衝突吧,所以对邵承昀的某种反应是有所准备。
但邵承昀会有那么动怒,甚至一度濒临失控却是辛榕没想到的。
如果现在再发生肢体接触,他还是会有些本能地抗拒这个男人。
邵承昀看着前面的一处,慢慢地说,“辛榕,那天晚上那么对你,可能是我成年以后最不理智的举动,也是我活到这么大最后悔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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