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长林望着蒋辽略微弯曲的脊背,听着菜刀有规律地切打案板发出声响。厨房里忙活着身影的记忆对他来说已经有些久远,他站在后面看得些许愣神,随后才转身走出去。地里现在能摘的青菜不多,他勉强摘出来两人份,又拔了几颗葱拿去洗。再回到厨房蒋辽已经切完猪rou,瘦rou和肥rou分开装在盘子里放到灶台上,案板上有切好备放的姜片,蒋辽正半蹲在灶口前准备生火。以前蒋辽忙着干活没有这样到厨房的机会,廉长林不清楚他想怎么处理这些葱和青菜,饭锅的盖子噼啪轻响冒着热气能闻到阵阵飘散的饭香,他放下青菜和葱走过去查看。炉灶底下的柴还没烧完,廉长林看了看没再添柴。买回来的猪rou半瘦半肥,蒋辽先用肥rou炸油,灶台上没备有碗来装油,廉长林拿了碗过去。锅里的油出来的差不多了,蒋辽装进碗里,炸的香酥的肥rou也铲出来备用,锅里留着些油直接炒青菜。蒋辽炒完青菜起锅热油,看他一铲子下去油用了自己几次煮菜的量,廉长林坐在灶口前被他的大手笔惊得拿柴火的手都停住了。蒋辽抽空瞥了他一眼:“看着火别小了。”然后放姜下锅,葱随手几下弄断扔进去爆葱段炒猪rou,锅里传出的rou香浓郁,廉长林添了把干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斤多的rou加上葱段装满了盘子,蒋辽原本还想再炒个鸡蛋,见状就没再弄把菜端到前屋餐桌。刚才炒rou时蒋辽放了今天买的调料,村里没有谁家吃饭讲究到要放这些东西,蒋辽买调料时廉长林看着觉得多余。一个小瓷瓶的价钱可以换好几斤米了。现在就着白米饭吃着菜,廉长林终于知道,东西贵是有贵的道理。吃完饭等蒋辽也放了筷子,他自觉起来拿碗筷去洗。廉长林出去后,蒋辽起来走去旁边的杂物房,房间放的杂物不多,就是灰尘积的有些厚。在堂屋打地铺对他来说倒没什么,但总归不能太异类放着房间不住,蒋辽简单整理完,看到被廉长林收拾起来放到角落的擂钵。廉母病逝后这些东西便没有再用,他拿出去清洗干净放到一旁晾干。刚才在房间时听到廉长林走出去的脚步声,蒋辽来到后院没见到人。确定他是出去了不在房间,蒋辽没多想,找来块抹布shi了水回去杂物间。房间久不住人灰尘积的多,空气不太流通房间里挺闷,蒋辽想着实在不行就在堂屋继续凑合一晚。他从房间出来时天开始暗了,廉长林还没回来。往常这时候原主还在镇上,蒋辽不太清楚廉长林在家的日常活动。这么大的人,总归不会丢了。蒋辽洗了抹布挂到院子的竹竿上,然后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坐在后院的石板上吹头发。
等头发都吹干盘好又坐了一阵,才见廉长林回来。手里提着背篼,里面装着刚打的鸡草。廉长林都是早上去打的鸡草,打够一天的量,今天起的挺早的……蒋辽想起来,今天是忙着给他挣车费没时间。廉长林竹编的手艺是廉母教的,从小看到大他的手艺并不差,今天还能割得一手伤,想来是赶着时间弄的。往常这时候家里都是他一个人,廉长林拿背篼去放好,又去鸡舍看了一圈,出来才注意到坐在石板上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的蒋辽。蒋辽坐在对面,天色昏暗不太看得清他望过来的神情,廉长林看了他一眼便转回头走去厨房。厨房的斜对角过去是浴房,廉长林提了桶水出来,要从院子这头走到那头,距离不短他提的有些吃力。蒋辽视线移到桶里,水是半满的。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从山上拖竹子回来的。廉长林回房间拿衣服进了浴房,蒋辽起来走进屋里。廉长林洗完澡出来,院子里传来一下下杵着东西的钝脆音,他抬头看过去。蒋辽坐在前面,手按着擂钵拿着杵捣着什么东西。夜间静悄,平时在家只能听到远处田间传来的虫鸣,现在看着前面垂头动作的人,听着近距离的声响,廉长林突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也突然察觉,家里这几年,好像太过安静了。他正出神间,蒋辽抬头看过来,说:“过来。”廉长林疑惑着走过去。他穿着一件单衣,衣服带子系着没有绑腰带,人看着更单薄了,蒋辽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竹凳:“坐这。”蒋辽今天从山上采的草药,拿回来后放在厨房里,廉长林煮饭时有留意到。现在见到蒋辽脚边放着没用完的草药,廉长林才看出他的意思。蒋辽捣碎了药,拿起来时廉长林就将摔伤的那只手的袖子推了上去,露出里面的手臂。倒是自觉,蒋辽心想。不过。这位伤患显然并不注重自己的伤势,洗澡时一点没避着水现在还半shi着,发炎的地方比昨天要严重。看他无所谓的神情,也就是没伤到骨头,不然以后有他好受的。蒋辽回头给他敷上草药,拿刚才从原主旧衣服扯下的布条给他缠上:“这几天别碰水,省得我的草药白采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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