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不是……”程纾支支吾吾半天,怎么也想不出他是怎么佯装受害者说出这句话的。“该你了。”陈惟朔扬着眉梢:“当面说想我。”悬跳地心猛地颤了下,程纾抬眸望着眼前路灯下的男人,紧抿着唇。他说:“别反悔。”“没想反悔。”说话的间隙,程纾暗暗将抵在男人衣服里的指尖抽了出来,为了防止刚刚的情况发生,趁男人不注意的间隙往旁边跳了两步,随着微风飘过,她说:“陈惟朔,我很想你。”尾音落下的瞬间,她垂着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脚往小区外走去。站在原地的男人愣了秒,随后勾着唇角无声地笑了笑,迈着长腿追上了女孩步伐。望着女孩漫着chao红的颊边,他微扬止不住上扬,打趣道:“亲都亲了,怎么这么害羞?”程纾害羞地撇着唇角,语气娇嗔:“你别说了呀。”知道女孩脸皮薄,能当面说出这一句已经迈出很大一步。陈惟朔闷声笑着也没继续。为了圆谎,两人只能结伴一起去便利店买陈婧文要的东西。但许是天意故意想让他们二人多待一会儿,门口的便利店竟然已经售罄,没办法,两人只能溜达着去前面不远处的超市看看。深夜的路边很静,两人迎着寒风,指尖紧紧相扣。程纾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没带行李箱回来吗?”“带了。”陈惟朔上前拉开玻璃门:“让司机先送回家了。”果然,人与人世界的参差。程纾慢吞吞地点头:“这样啊。”“嗯。”陈惟朔耸肩应着,推着购物车示意女孩挽着自己:“我跟姥爷住。”对于他的家事,学校里几乎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也是家里很富,父母也很要强。程纾眉眼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弯着眼眸无声地笑了声:“我跟小姨住。”摆满零食的货架旁,两人相识一笑。从超市出来后时间已经很晚,等不及的陈婧文已经打了一个电话,还以为她出什么事嚷嚷着要下来找她。怕惊动楼上吃饭的一群人,程纾不得不加快脚步。种满绿植地单元门前,程纾站在不算高的台阶上,冲着眼前男人小幅度挥着手:“你快回去吧,我也上去了。”陈惟朔张开双臂,侧头看她的模样和刚刚楼下时碰见的一模一样:“不抱一下?”时间真的不算早了,程纾也怕刚刚的事情重现,顶着殷红的颊边摇头:“下次再抱。”话落,不给男人反应几乎,转头就要走。可没走两步,她像是后悔了那般,又转过身奔向台阶下的男人。塑料袋子碰撞发出的沙沙声似乎为她的脚步伴奏,她冲上前紧紧抱了下男人,踮着脚尖轻声在耳边说道:“陈惟朔,晚安。”整个过程不到三秒,等陈惟朔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完全消失在眼前。他垂眸望了眼还残留着女孩体香的臂膀,扯唇不争气地笑了声。也得服输。 暗chao从小区出来之后, 陈惟朔来到路边随手打了辆车:“师傅,去紫台。”紫台,那可是汝城非富即贵的地方, 有钱也住不了。开车的司机是位中年男性, 听到这个地址不禁透过后视镜回头望了眼, 瞧着小伙年纪轻轻地模样,不禁摇头感叹有的人就是会投胎。轿车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沥青路上, 随着导航指示穿过汝城的大街小巷。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想到刚刚女孩娇羞地模样, 男人平缓地唇角缓缓上扬,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寂静的车内,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便只有师傅先来打趣放的电台声。听着里面传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 司机师傅时不时跟着哼笑几声。忽然,一道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这道寂静。司机师傅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 连忙将电台声音调小了点。刺耳铃声在后排不断地响着, 可握着手机的男人似乎没有一点要接通的欲望。陈惟朔望着屏幕上闪烁的三个字,扯唇无声的讥笑声, 任由铃声响彻整个车内。直到铃声戛然而止,新的一轮再次响起时,他才慢条斯理地接通, 飘然的语气格外冷:“这么晚,您老打电话是有什么指示吗?”电话那边明显顿了秒,随后传来陈正青雄厚严厉地嗓音:“你问问谁家敢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陈惟朔, 是不是我跟你妈平常太惯真你了?连最起码的尊老爱幼都忘了?还是说上个大学你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不是随了您。”长篇大论地批评, 陈惟朔也不恼, 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有什么事儿就说,你不睡别人还睡。”
“你睡觉?”陈正青沉着声反问:“你在家吗?要不是我给人小王打电话, 我都不知道还有人没回来行李箱回来的一说。”习惯了被捧着的陈正青,忽然被亲生儿子不放眼里,一时间瞬间气到了极点。他没给陈惟朔说话的机会,继续沉着声,严厉的语气宛如对下属那般:“明天回家一趟,好好说说今天到底去干什么了。”陈惟朔烦闷地挠着耳廓:“能别拿你官场的姿态来命令我行吗?你不烦我都烦。”“哼。”陈正青气不打一出来,吹胡子瞪眼道:“陈惟朔,你还反了不成?谁敢像你这样跟我说话?我跟你妈自问从小也没惯着你,小时候就不该让你去你姥爷那边生活,不然也不会把你养成现在一番性子。”听着这一番话,陈惟朔语气更冷了点:“提我姥爷做什么?”眉心紧皱,他明显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差不多行了。”陈正青自认是了解这个儿子的,在电话挂断之前,又说:“明天说什么也得回来一趟,不然我就去你姥爷家亲自把你接回去。”“不回,我妈都不在家的,回去做什么?”想起后半段,陈惟朔嗤笑声:“姥爷家——你好意思来吗?”当年陈正青和孙嘉叶的婚事也闹得沸沸扬扬,陈家三代从政,从陈正青生下之后也是往这方面培养的。但官场哪能那么好走,事事都需要打点。正好从商的孙家幺女找联姻对象,两家坐下来好好商量一番,再加上两个孩子对对方也都比较满意,当即就把婚事订了。起先孙嘉叶是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的,但混官场圆滑的人,哪能心甘情愿守着小家。那件事虽没闹到明面上,但孙嘉叶仍是知道了,但没办法,她是最要脸面的人,只能去求自己父亲出面解决。事后陈正青保证绝对不会再犯,甚至还发誓再犯自己不得好死。可孙嘉叶是什么样的人,从小处处要强,无论做什么都要高人一等的存在。自己挑选的丈夫给自己盖了好大一块蒙羞布,她心里不论怎么样也过不去那道坎儿。陈家也知道是自己儿子做错了,当即立马登门道歉,但孙嘉叶态度强硬,结局都无果。本以为这场姻缘最后会走到离婚的地步,但孙嘉叶顾忌出生不久的儿子以及背后家族,硬生生忍了下来。只不过后来两人就过成了现在这副明面上的婚姻。陈正青也知道自己愧于见老爷子,说话的语气顿时也软了不少,但毕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言外之意的官腔满满:“差不多行了,那个地方我怎么不能去?”说着,被大男子主义刻在骨子里的他许是觉得在儿子面前有点掉面子,又再次嚷嚷道:“陈惟朔,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再说你的事……”单用脚趾想,陈惟朔也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的瞬间,周遭世界再次恢复之前的寂静,后排的男人面色淡然,垂下的指腹摁着一旁把手的按钮,随着窗户的降落,掺杂着寒风地银针顺着涌进。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动着发梢,想着陈正青刚刚的一番话,唇角扯出一抹嗤笑。车辆平稳的行驶,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的观望着,刚刚的对话他隐隐约约也听得一清二楚。果然,他轻声地摇头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怕再富贵的家庭也是。之后的一段时间,因快到年关的原因,小姨和小姨夫公司也变得格外忙碌,程纾本想趁着没人在家约着陈惟朔去约会顺便囤点年货。可她实在低估了师岚对她的关心,一天中总会抽出时间带她出去逛街,亦或者和朋友之间的聚会也带着她,将她一遍又一遍地介绍给各种朋友以及合作伙伴。在小姨家生活了这么多年,那些人基本都是认识她的,但小姨每当看到她和陈婧文的时候,宛如看到Jing心雕刻的伟大作品般,乐此不疲的同他人介绍。这期间,两人见面少之甚少,基本每次也是看场电影或者街边溜达亦或者吃顿饭便匆匆分开。为此,陈惟朔没少抱怨,说什么明明在一个城市见面的次数和时间还没有在学校的时间长。但他也知道随口一提,两人虽然没明说,对互相的家庭背景也都大概知道其中一二。临到除夕的前几天,程纾和先前约定好的去接陈婧文放学。陈婧文是在十三中上的高中,而隔壁就是十七中,是当时她所在的高中。两个学校之间几乎只有一墙之隔,隔壁学校做点什么事这边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程纾不禁想起当时在林荫路下远处看陈惟朔背影的那段时日,尽管很煎熬,但内心仍觉得很满足。毕竟,在不见天日的暗恋过程中,能时而看到那人背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出发前陈惟朔正好给她发消息,问要不要见一面。此时程纾已经在去接陈婧文的路上,再加上曾可从封闭式的集训回来说晚上要约她见面,思来想去,她只能琢磨着拒绝。老式公交车弥漫着淡淡汽油燃烧的味道,行驶在道路上时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似随时招架不住般。程纾只身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巴掌大的小脸皱在一起,似乎遇到了很让她为难的事情。【明天好不好,我朋友回来了,今天要和她一起。】c:【行。】c:【被放弃的人无话可说。】程纾:【哪有放弃,昨天不是才见过吗……】c:【那到时候我去接你。】接她……以曾可的性子,估计不会放她走,并且让她晚上直接住在她家里。程纾:【不一定会回去哎。】消息发过,正好公交车逐渐靠路边停下,抬眸望了眼前面不远处的学校建筑。程纾:【先不说了,我到了。】另一边。偌大的客厅铺满价格不菲的地毯,而悬挂的玻璃吊灯下,两位身形颀长的男人盘腿坐在沙发上,腿旁搁放着游戏手柄,眼前的电视则播放着刚刚游戏打斗的画面。瞧着对面发来的消息,陈惟朔烦闷地啧了声,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一旁把手。似有若无地声响,周淇放下手柄,无语的看着身旁仍在盯着手机看的男人:“差不多行了,我都看不下去了。”陈惟朔淡淡掀着眼皮,将手机放在一旁随便摁了几下手柄,语气很淡:“你知道什么。”“……”“得,又成我不知道了。”周淇扬唇嘿嘿笑了两声,斜眼问:“不是要找你女朋友吗,什么时候去?你走我就去网吧了。”陈惟朔乏味地撇着嘴角,起身:“直接去网吧吧。”周淇狐疑地看他一眼,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打趣:“不是吧,上赶着人家都不搭理你?我真好奇你女朋友是谁,回学校之前见一面吧。”陈惟朔穿好衣服,听着这一番话没好气抬脚踹了下好友:“怎么半年没见废话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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