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妈觉得他弟是福星,特偏心他弟。”裘锦程说,“他没有感受过正常的爱。”“你做慈善呢?”武娟说,“谁缺爱都问你要,你是圣诞老人啊。”“我现在不是不做慈善了嘛!”裘锦程被武娟说急了,“快闭嘴吧我要被你烦死了。”武娟闭上嘴巴,虽然裘锦程成年后脾气好了许多,但再说下去,保不准会被恼火的大魔王踹下电动车。到达日料店门口,两人将车停放在路边。武娟一踏进门就要了两杯清酒,裘锦程说:“你骑车了,不要喝酒。”武娟瞪大眼睛:“交警还管电动车醉驾啊?”“……反正丢人的不是我。”裘锦程说。“行吧,要一杯,咱俩分着喝。”武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用手腕上的皮筋扎起长发,随口问道,“ 好马不吃回头草(二)庄纶站在校门口看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骑单车的裘锦程,他心里翻腾着繁复的情绪,一重接着一重,像是爬不完的山,渡不过的河。他没有立场表达意见,难过的苦水只能兀自咽下,懊悔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他想起一些更久远的细节。武娟曾多次表达过不满,例如他借开玩笑的语气询问裘锦程,自己和武娟谁最重要,又或是在武娟的生日会上,打电话要裘锦程来接。廖家贵说,只有做尽不可能的事,才能证明爱情的纯粹,做不到就是不爱。裘锦程指着廖家贵骂他,恶毒又扭曲的邪教王八蛋。庄纶想得很简单,他想要一份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爱情。然而现实世界不是烂俗电影,主角凭空获得一个有钱或有权的设定,整日围着爱情打转。什么爱不爱的,对大多数奔波忙碌的人来说,不如一沓钞票温暖人心。庄纶有的是钞票,却弄丢了属于自己那份真挚的感情。“小庄,还没走啊。”裘栋梁的声音打断了庄纶的自怨自艾,庄纶扬起笑脸回应:“叔叔,我准备走。”“坐地铁吗?我开车送你啊。”裘栋梁抓着庄纶的胳膊,“走走走,我车就在前面。”庄纶没想拒绝,相处几日,他也了解裘栋梁的热心肠,说:“叔叔,晚上去我家吃,我给您做牛腩粉。”“行啊,你见到锦程了吗?”裘栋梁掏出车钥匙,摁亮不远处停车场里的黑色奥迪,“你俩闹什么矛盾了?跟伯伯讲讲。”
“我室友嘴贱,经常挑拨我和锦程哥的关系。”庄纶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楚,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和锦程哥产生了许多误会。”“这样啊……”裘栋梁插上车钥匙,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锦程对事不对人,你给他好好道个歉,把矛盾解开,他肯定会原谅你的。”“谢谢叔叔……伯伯,我会努力的。”庄纶内心苦涩,原谅?他连过去的事都不敢在裘锦程面前提。“你是广东人对吧?”裘栋梁问。“嗯,广州。”庄纶说。“我经常去广州出差,特别喜欢吃你们那边的肠粉和凤爪,想起来我都忍不住流口水。”裘栋梁扶着方向盘,语气轻松,“你们广东人真厉害,太会在吃上下功夫了。”“过奖。”庄纶心情松快了些,他说,“等周末我做些茶点给您。”“不用不用,太麻烦了。”裘栋梁说。“不麻烦,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庄纶说。“你自己来天津,不孤单吗?”裘栋梁说,“我让大宝带你去转转。”“别为难他了。”庄纶说,“我想他需要时间缓和一下。”“好吧。”裘栋梁也不逼迫,转而聊起广东的风土人情。下瓦房,春和日料。应是武娟来接裘锦程时看到了庄纶,她借着酒劲儿骂了半小时廖家贵,又骂了半小时庄纶,尖利的美甲几乎怼到裘锦程鼻子上,开口就骂:“你这个叛徒!”裘锦程微醺时反应慢,眯着眼睛问:“我怎么招你了。”“你就不会,站得离他远点吗?”武娟说,“我搁一个路口看你俩,以为他盖你身上了。”“扯淡。”裘锦程说,“我俩之间能站下两个你。”“五个。”武娟展开手掌,“至少站下五个我才行。”“下回我拢个喇叭跟他讲话。”裘锦程说。“你为什么要和他讲话!”武娟蛮不讲理,“不准讲话,不准看他,不准和他复合!”“?”裘锦程支着下巴,慢吞吞地说,“别太离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复合?”“我脑子里想到的。”武娟指着自己智慧拔群的脑门,“你要是复合,就是——叛徒!”“我不复合,就是你忠实的信徒呗。”裘锦程贫嘴,“武大上仙受小的一拜。”“哼。”武娟听出了裘锦程的讽刺,她拿起酒瓶往玻璃杯里添酒,不把裘锦程灌倒不罢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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