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餐,夏柯也没了看电影的心情, 只想回家把乱糟糟的思绪厘清, 颇显冷淡地拒绝了赵淖的提议。赵淖有点着急:“但我已经包了场啊。”夏柯动作微顿。提到包场,瞬间回忆起伯爵游乐园的经历,再看看随时有可能被吸血鬼偷袭的赵淖,他无奈地叹口气, 妥协了:“就看一场电影。”赵淖连忙点头, 趁着夏柯没注意, 噼里啪啦地给裴诀发消息。[动作快点,我们可能不到五点就会回去。]坐在吧台边喝酒边指挥保镖们搬花的裴诀随意看一眼手机。“不到五点?”他不满意地小声哼哼,“那么早回来, 天还没暗, 不点蜡烛就没有浪漫的感觉了。”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 嘀嘀咕咕地腹诽自家发小毫无艺术细胞,他仔细比对着每个气球、玫瑰、蜡烛甚至是闪粉的位置, 连蛋糕上的摆饰都要动手改改, 最后还叠了个一米多高的香槟塔, 前后左右反复地瞧, 最后确认完美无缺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让保镖把电闸关上, 所有的窗帘全都拉好。保镖犹豫地提议:“关电闸是不是太过了?只关灯不行啊吗?”“那怎么行, 你懂不懂艺术,只关灯不关电闸那就是自欺欺人,而且要暗一点才有氛围嘛!”裴诀笃定道,顺口开个玩笑,“怎么,难道还能把吸血鬼引到家里不成?”尽管心里觉得这笑话有点冷,但毕竟是老板发小,保镖们会意地跟着笑起来。他们跟裴诀打个招呼,齐刷刷离开别墅,留下裴诀一人躲在二楼楼梯口的花瓶后边,手里捧着个摄像机,暗戳戳地准备把发小告白的全过程都录下来。稀里糊涂结了婚还同居这么久才想起来表白,他发小绝对是独一份了!说不定还能拍到赵淖深情落泪的场面,到时候他就把视频扣押在手里,要是赵淖再催他交画稿,他就截图赵淖的哭脸丑照发到朋友圈!裴诀美滋滋地畅想未来,抱着摄像机呵呵傻笑,完全没注意到保镖离开时尚未闭合的大门忽然闯进的一丝黑影。……一天前。吸血鬼古堡。端坐主座的伯爵,细嚼慢咽地品着一小块血冻,舌尖舔过唇边染上的丝丝鲜血,看向身边半跪着汇报情况的血奴。“赵淖在暗中调查伯爵集团?”他冷笑一声,“不用管他,普通人罢了,等我们得到魔法师,必然要把他做下一个血奴,让这些卑贱的普通人知道,胆敢染指魔法师是什么下场。”
旁边的吸血鬼们纷纷赞同地点着头。伯爵优雅地拿起餐巾擦拭嘴角,目光掠过一众吸血鬼,在中央某个浑身裹着绷带的家伙身上顿了顿,诧异地问:“木乃伊不都被镇压在埃及金字塔底了吗?是谁邀请木乃伊过来了?”吸血鬼们面面相觑。那只‘木乃伊’颤巍巍地举起手:“伯爵大人,是我。”他那天在游乐园被伯爵惩戒的太阳光灼伤还没好,被烧伤处,连接触到空气都火辣辣地疼,只得用绷带包裹起来,可怜兮兮地等血rou重生。伯爵不解:“我不是给了你一管治愈魔药吗?”吸血鬼沉默片刻。他弱弱地:“药过期了。”自从禁咒魔法师跟一整个古堡的吸血鬼同归于尽,他的徒弟夏柯又抵死不从、逃亡在外,吸血鬼们再没了魔药的来源,他们的魔法体系又注定无法自行熬制魔药,即使是魔药存货最多的吸血鬼伯爵,最后一次获得魔药供应也过了一年多。所以治愈魔药的保质期竟然这么短?伯爵觉得丢了面子,暗戳戳地生闷气,停顿片刻,见吸血鬼们还在看着自己,硬着头皮开口:“无事,明晚你来我这里,我自有办法将你治愈。”吸血鬼们的目光瞬间变为亮晶晶的崇拜,‘木乃伊’尤其激动,要不是行动不便,都想跪在地上给伯爵磕个头了:“感谢伯爵大人的仁慈!德古拉的荣耀与您同在!”伯爵矜持地扬起下巴,轻轻点头,享受着众吸血鬼的吹捧,等到飘飘然回了房间,才开始犯愁到底要怎么治愈那只吸血鬼的灼伤。吸血鬼的魔法体系与其他魔法侧生物不同,完全依凭着诅咒存在,他们能够学会和施展的全部魔法,都如诅咒般诡谲莫辨,也带着诅咒的尖锐攻击性。事实上,这也是吸血鬼无法修习创造魔法和治愈魔法的原因。而驾驭诅咒的代价,就是世世代代被诅咒困扰,对世界上其他生物是恩赐的太阳光,对于吸血鬼而言,却是比任何诅咒都要歹毒危险的存在。禁咒魔法师研究出的烈阳魔药,是吸血鬼数百年暗无天日后最璀璨的希望。当然他们确实做错了,伯爵在心里嘀咕,不该贪心地想要利用烈阳魔药根除阳光对吸血鬼的危害,不该把普通人的小孩转化成血奴当实验品,不该把血奴实验室草率地建在古堡地底下结果被魔法师发现,更不该在禁咒魔法师斥责他们伤害普通人时恼羞成怒还蓄意囚禁他……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当务之急,还是得把禁咒魔法师仅剩的徒弟抓回来。“该死的国际魔法联盟,该死的普通人保护协约,”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不需要在乎形象,伯爵低声咒骂,“还有那间该死的房子里的该死的保护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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