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湘闻言掩口而笑,上前挎住姜榕的胳膊,仰头笑道:“咱们去看小花。”两殿距离近,两人不用旁人撑伞,姜榕拿伞替郑湘撑了,来到蓬莱殿后殿。小花皇子正在酣睡,由于脸颊rou越来越胖,嘴巴从一抹变成了红红的一点,口水从嘴角里流出来,染得下巴亮晶晶的。郑湘看见小花美貌逆生长,唉声叹气,但又无可奈何,朝姜榕道:“我只希望小花将来长得有我十分之一二就行。”姜榕哈哈大笑,笑完点头道:“他有你十分之一二的美貌就已经足够了。”小花睡着了。两人看了一会儿,就回到前殿说话。天色渐暖,郑湘嫌弃金色浓烈,屋内的摆设都换成玉石水晶玛瑙之类,顿时清雅不少。芙蓉石香炉中冒出一缕缕香雾,姜榕枕在郑湘的腿上,眼睛半阖,听她读书。读的当然不是圣贤书,而是郑湘常看的话本。姜榕性格疏朗,宫中监管不严,流到郑湘手里的话本子不少是荤素不忌。郑香香恰恰抽了这样一本,读的人和听的人都心猿意马口干舌燥。 珍玩殿外微风细雨,凉意袭袭,殿内香雾缭绕,chao意弄人。两人换好衣服用膳时,已经很晚了。郑湘嗔道:“以后再给你读书,我就是小狗。”姜榕笑道:“换我给你读,也是一样的。这样你就不是小狗了。”郑湘的脑海中出现姜榕捧着书口里念着“娘子”“夫君”的场景,忍不住笑出来,道:“你也不许读,不然就是小猫。”“小猫小狗难道要凑成一对?”姜榕回道。“哼!”郑湘把头一扭,不再理会姜榕,专心吃饭。姜榕反而殷勤地给郑湘盛汤夹菜。两人又和好如初。一日,郑湘在马球场骑马归来,手里攥着鞭子,看见太监抬着两箱东西往蓬莱殿送。郑湘上前,拿鞭子指着问:“这是什么东西?”太监满脸堆笑道:“陛下私库里来了几样好东西,陛下叮嘱特意留给娘娘的。”郑湘听了,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杯盏碗盘壶盆,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再好也不行。”太监忙道:“不是不是,只有花插、挂屏、山子、盆景、熏炉和字画之类。”郑湘停住脚步,道:“他私库里竟然还有好东西?拿出来我瞧瞧,要是不好,你直接拿回去。”太监听到这话非但没吓着,反而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得:“娘娘慧眼,一般的东西奴婢可不敢送来给娘娘打脸。”“那我得好好瞧着。”郑湘进了正殿。太监当场吩咐人打开箱子,蕙香配合着拿来带内衬的托盘。第一件送上来的是蜜蜡海棠插花盆景,黄海棠与白山茶相配,Jing美雅致。“这个好,收着等天冷了摆出来。”郑湘眼睛一亮,倒不是这个盆景珍贵,而是她的收藏中还没有蜜蜡海棠。太监笑着拍手,小寺人呈上来第二件摆件,水晶鹿鹤同春,晶莹剔透,栩栩如生。郑湘颔首。第三件是前朝大家所画的百花图卷。郑湘让蕙香收起来,留给小皇子。第四件是珊瑚老虎,须发分明,凶猛威武。“这个放到小皇子的后殿摆着。”郑湘笑道。第五件是点翠花卉挂屏,上面绘着万寿菊、灵芝和芳草。“做工确实不错,颜色艳丽,点翠啊,这是好东西,收起来。”苏绿珠因为点翠臭名昭著(上了史书的那种臭名),她还是低调点。第六件是青玉雕竹林仙人笔筒,绿意逼人,青玉与竹子完美结合,令人爱不释手。“这个好,放我桌上,替换那个白玉笔筒。”郑湘脸上露出笑容。……太监将所有的物品一一请郑湘过目,果然没一件是普通的,各个都留下了。郑湘大为高兴,挥手赏赐众人荷包。替换下来或暂时用不到的都放到后殿的西配殿,西配殿装满指日可待。郑湘心情高兴,晚上对姜榕格外热情。姜榕的双手穿过郑湘的胳膊将人紧紧扣在怀中,双腿压着她的腿,神情慵懒而惬意。郑湘娇喘微微:“陛下你对我真好啊。”白日的那些东西随便挑出一件都是价值千金,更何况是两大箱。姜榕笑道:“现在我的私库未必有你的富裕。我赚些好东西给你留着,再把家里的蛀虫清一清。”郑湘眼睛一亮,扭头喜道:“陛下要立小花当太子了?自古以来,母以子贵,我是不是可以当皇后?”昏昏黄黄的烛光下,姜榕看见那艳丽的红唇一张一翕仿佛邀他品尝,于是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郑湘被迫转过身子,唇舌相缠。良久,姜榕将郑湘汗shi的头发撩到耳后,哑着声音道:“如果小花不能担国之重任,我不会立他为太子。”郑湘眉头微蹙,嘴一撇道:“原来陛下是骗我的呀。”姜榕闻言,笑着将郑湘按在心口,嘴里道:“你看看我偏心到哪里了,你那张嘴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小花没能耐,那你不会生个小草、小叶、小树……生个七八个,总有一个能成器。”郑湘不满地抬头,张嘴咬在姜榕的肩上,嗔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才不要生那么多,越生腰越粗,人都不好看了。”姜榕满心为郑湘打算:“皇帝将来是你所出,你才能真正过得好。”
郑湘顺着姜榕的话畅想未来,不到几息就立马摇头,双手紧紧揽着姜榕的脖颈,仰着头依恋道:“我才不要呢。雄鸡大了尾巴长,儿子大了忘了娘。万一他像陛下昏了头喜欢上某个妃子,我这个老娘还要往后靠。”“不要他,只要陛下当皇帝。”她现在过得多舒心啊。姜榕闻言大悦,笑声震得郑湘耳朵疼。他怜爱地将郑湘抱在怀里揉捏,心满满的,身子轻飘飘的,内心的喜悦几乎从毛孔中溢出来。他忍不住想要大吼,但又生怕吓着他娇弱的心肝宝贝。怎么会有这样处处可爱,又处处贴合自己心意的人呢?姜榕再一次感谢苍天的神奇,将这样的宝贝送到自己身边。滚烫的心将所有经过的血ye煮沸,姜榕觉得浑身似乎烧了起来。那股炽热连身边的人一同燃烧,烧到地老天荒。郑湘次日醒来,只觉得喉咙干得疼,暗骂了几句,不知道姜成林发什么神经,年纪越大越发不稳重。郑湘梳洗看娃罢了,正好用午膳。姜榕却从宣政殿过来一起用膳。“稀客啊?你还敢来?”郑湘翻了个白眼坐下。姜榕满面春风,瞧见她这个样子,突然脸色一沉,挥手让众人下去。郑湘很少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发怂,柔声问:“你怎么了?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姜榕迫近,问:“你昨晚说了朕是昏君。”郑湘不明所以,但斩钉截铁道:“我绝对没有说,兴许是别人说的,咱俩处的时间长,你想不起谁就安在我身上了。”说完最后一句话,郑湘还颇为郑重地点点头,似乎加强可信度。姜榕几乎贴在郑湘的脸上,白皙细腻的肌肤即便近看也清透无瑕,又浓又粗的睫毛微微颤动,若是挂了泪珠,能让人把心掏出来给她。“就是你。”姜榕回过神道:“你说我昏了头喜欢上了你。”郑湘微愣,仔细一想这话真是她说的,顿时脸上的表情凝滞下来。姜榕见状,大笑。郑湘反应过来姜榕在逗自己,手就攥起拳头捶他。“哼,天天没个正形,老是骗我。再骗我,就打你。”郑湘挥舞着拳头威胁道。姜榕良久才止住笑,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以后不骗你了。快吃饭,瞧你早上那困样,就知道你没吃早膳。”“还不是怪你?”郑湘狠狠瞪了姜榕一眼,这才吃饭。这几日不断有珍器玉玩送到蓬莱殿,不独蓬莱殿,连仙居殿和临仙宫也送了不少。郑湘原以为是姜榕单给自己赔罪,看到大家都有,嘴里念叨了几句。后来知道给她挑完才轮到旁人,这才高兴。这姜榕不知道在哪里发了大财?郑湘心中暗自揣度,莫非他发现了前朝宝藏。临近端午,尚服局送来为小皇子绣制的虎头风帽、五毒绣衫、虎头围涎、五毒虎头鞋和五毒香囊。这虎头风帽做得极为可爱,黑地锦缎用堆锦绣成,配色鲜明流畅,虎耳边缘缝了一层毛,还各缀了一颗金铃。虎头的“王”换成了硕大的“寿”字。虎食百鬼,自古以来便有辟邪消灾的传说。又逢端午,小孩子当日身上的纹样多用虎镇五毒。黑缎绣衫上便绣的是这种纹样,金黄的老虎爪下踩着一条蛇,蜘蛛、蜈蚣、蝎子和壁虎仿佛要四散逸逃。外圈绣着石榴、蝙蝠、蝴蝶、灵芝、如意、祥云等吉祥图案。郑湘看完很满意绣工,活灵活现,着实可爱,就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都选黑缎底,只有鞋子是蓝色的。黑娃娃穿上黑衣服更黑了。崔尚宫解释道:“娘娘,本朝属水德尚黑,奴婢愚见想着这黑色乃国色定能保佑小皇子平安健康,故而斗胆用了国色。”郑湘闻言笑起来道:“你有心了,这些都留下吧。”崔尚宫等人松了一口气。崔尚宫刚走,就有宫女禀告说代国夫人来了。陆凤仪是过来给小皇子送亲手缝制的虎头鞋,郑湘吃醋道:“阿娘,你若不是为了那小崽子,只怕一辈子都不想进宫看我。”陆凤仪笑叹一声:“你自己都有孩子了,这话说得分明还像个孩子。你在宫中有陛下宠爱,我担忧什么?”陆凤仪看见还未收起的端午鞋帽衣衫,拿起来细看,不断地点头赞道:“不愧是宫里的活计,就是鲜亮,比我做得Jing致。”陆凤仪拿出自己做的虎头鞋和宫里的比了下,虽都是虎头鞋,但样式和花纹都不一样。陆凤仪做的鞋子拿了多色锦缎在鞋外堆了四肢和尾巴,憨态可掬。“怎么都是蓝色?”郑湘奇道。陆凤仪瞥了她一眼,道:“你小时头一年穿的鞋子也都是蓝色的。”郑湘不知道自己一岁时穿什么鞋子,但她细想发现小花的鞋子都是蓝色的。“‘蓝’通‘拦’,是希望小孩无病无灾平安长大的意思。”陆凤仪解释完,又道:“端午时,你自己不要忘了系五彩绳。”“知道了。”郑湘回道。陆凤仪和女儿叙起家常,目光突然落在案上摆的白玉玉兰螽斯花插,怔愣一下。郑湘看过去,笑道:“阿娘也觉得这个花插好看?这玉触手温润,洁白细腻,雕工又好。”陆凤仪反应过来,面色如常笑了一下:“确实好看,这玉料和雕工都难得一见,寓意又好。”陆凤仪是见过这尊花插的。 丽阳苑陆凤仪岔过花插,偶然又提了一嘴,陆萱和袁家已经和离,带幼女回到陆家生活,不过最近常以泪洗面,被家人送到庄子上修养。郑湘随意地点了下头,知道陆萱还活着,便没有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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