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林,你可做个人吧。他又心生好奇,将这个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推到未知上,“你脑壳是不是中了一种解药叫淑妃的毒?”姜榕踢了柳温一脚,笑骂道:“滚!你不懂吧,这叫相思病。”“你个瓜皮,打胡乱说,啷个叫相思病?”柳温躲过去,嘴里叫道。姜榕摸着下巴,盯着柳温,问:“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了?”柳温脸色平淡,摇头道:“不是。”姜榕点头,语气平静道:“你个瓜皮,快给我想想如何把淑妃推到皇后的位置。”柳温的脸扭曲了一下,呼出一口浊气道:“好。兄弟们毕竟看着东哥长大,只怕……”姜榕笑道:“陈大熊和何二柱几家不是和淑妃交好?淑妃也是在边镇出生啊。”柳温想起淑妃拒虎的事,道:“淑妃临危不乱,急中生智,善于决断,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就目前看,淑妃的身世以及喜好与他们一样,娘家人也亲近新贵,是自家人,比立个世家女为后更容易让兄弟们接受。不立世家女,皇帝又不纳新贵的姊妹女儿,就只能从周贵妃、郑淑妃、赵德妃三人中抉择。周贵妃无子,擅长管家也沉稳,立她为后的格局其实与现状没甚区别,除非姜榕想要周贵妃在他去后,以太后的名义执政。且不说周贵妃能否活过姜榕,周贵妃若是才能卓越,凭借早年情谊,或许早就被扶为正室了。赵德妃有子无宠,心性连周贵妃都不如,且孩子年幼。然而,淑妃就不一样了,有子有宠,虽然平时瞧着不怎么聪明,但却那份临危不惧着实叫人欣赏。瘸子里拔高个,矮子里挑将军,只能是淑妃了。柳温抹了脸,再次向姜榕确认:“你可想好了?立后容易,废后难,若是废后只怕淑妃一系的皇子都没有好下场。”姜榕闻言,沉yin半响,然后坚定道:“立!小花不行,立他弟弟,我绝不会废后。”皇后是郑湘的护身符,无论将来谁登上皇位,一个“孝”字都能压得他对湘湘毕恭毕敬。即便大周不在,后面的皇朝也会对前朝皇后恭敬有礼。姜榕完全忘记了,他纳了前朝左皇后,砍了前朝中皇后,囚禁了前朝右皇后和上皇后。商议完毕,柳温筹谋利用立后一事,将之前事情的风头盖过去,再如何暗度陈仓,继续推行新政。立后好,立后妙啊。柳温脑子一转,肚子里想出七八十来个计谋。事情有了眉目,姜榕彻底不烦了,因为烦恼很快转移到那些人的脸上了。唉,还是当皇帝的经验少啊,一遇事就慌!姜榕在心中感慨。不等用晚膳,姜榕就满脸笑容,迈着轻快的脚步,哼着歌回到蓬莱殿。他来到门口,没有进去,反而神神气气道:“叫你主子出来迎架。”小宫女赶忙去禀告,郑湘再次怀疑,姜成林要么脑子有病,要么喝酒了。闺房之外,该给面子还是要给,但是到了殿内……呵呵……郑湘带着宫女太监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妾恭迎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姜榕眉毛一挑,胳膊微抬,郑湘脸上挂起温柔的笑意,忙扶着他,声音极尽温柔:“陛下,小心脚下。”等进了殿内,郑湘转头以目示意,众人都退下,她将姜榕的胳膊一撂,嗔道:“你又怎么了?”姜榕往榻上一坐,朗声道:“淑妃倒茶。”这病得真不轻。郑湘拿茶盏倒了一碗递给他,姜榕眼睛一抬,道:“你来喂我。”郑湘眉头微拧,猜度:这难道受了朝臣的刺激,人傻了?姜榕胳膊张开,往后一靠,见湘湘迟疑,便道:“怎么了?人傻了?”郑湘气得俏脸通红,将茶盏往案上一放,道:“你才傻了呢?下午回来满脸情绪,现在回来神神叨叨,到底是谁傻?你心里清楚。”姜榕起身,看着郑湘那丽若朝霞的脸,为她感到惋惜道:“湘湘你完了,完了啊!你不知道你错过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郑湘嗤笑,道:“别神神叨叨的,说话敞亮点。”姜榕凑近郑湘的耳朵,小声道:“我本来要立你为后,但现在嘛……我问问别人,有没有想当大周皇后的?”郑湘狐疑地看着姜榕,结果看到姜榕就要起身,即刻急了,拉住姜榕的衣袖,道:“别走,你看看我,看看我啊!”姜榕转过身,低头看郑湘,眉眼带笑。“真的假的?”郑湘心中疑惑,但是这事宁愿信其有,道:“来人,上茶,上好茶,不对,拿茶具来,我亲自为陛下泡茶。”这可是皇后,哪个妃子不想当皇后?郑湘捡起来丢了几年的茶艺,为姜榕泡了一杯茶,双手托着,眉眼含笑,柔声道:“陛下请喝茶。”姜榕哼了一声,接过来,细细品尝,喟叹一声。往日都是他将湘湘当祖宗哄,现在湘湘拿他当祖宗供着。虽然是暂时的,但姜榕心里美啊! 为难
次日一早,姜榕离开蓬莱殿时神清气爽。临走前郑湘依依不舍地拉着姜榕的衣袖,含情脉脉叮嘱:“陛下,千万不要忘了昨晚说的话啊!”姜榕哪里见过湘湘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大手一挥道:“等我好消息。”姜榕走后,郑湘立刻叫来王公公,让他俯耳,低声道:“陛下要立我为后,你现在出宫告诉阿娘。”王公公眼睛瞪大,继而狂喜,想要跪下道喜,却看到郑湘一脸郑重,忙回了神,低声问:“娘娘,此事可有波折?”郑湘一脸凝重:“皇后之位,我志在必得。必须赢,不能输。”裁判都偏向她了,她要是再赢不了,只能当一辈子淑妃。能当皇后,谁愿意当妃子?皇后与妃子之别,犹如天堑。王公公沉声道:“可要奴婢做什么?”郑湘压低声音:“你是宫中的老人,我当年施恩不求回报,但是谁要恩将仇报,阻我青云之路,别怪我让他们子孙三代都断了青云路。这话原原本本告诉阿娘。”王公公连连点头,深表赞同。“你记性好,现在就去代国夫人府上将曾受我恩德仍在朝堂为官的人员名单交给阿娘。阿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王公公郑重道:“老奴领命。”说罢,就大步离去。郑湘又叫来金珠与蕙香两心腹,说了此事。金珠与蕙香大喜,郑湘道:“此事你们不要漏了风声,静等前朝传来消息。金珠,你务必照顾好小皇子。”金珠道:“是,娘娘。”蕙香道:“娘娘,我会看管好咱们蓬莱殿。”郑湘点头,抻了抻胳膊,道:“你们下去,一切如常。有事叫醒我,我先睡个回笼觉。”昨晚闹腾太晚,郑湘现在又累又困,吩咐完事情就睡觉去了。乾元殿,姜榕坐在御座上,将殿中诸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弯起,神情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极小的事情。“我欲立淑妃郑氏为后,诸位以为如何?”殿中先是一静,尔后掀起轩然大波。立后乃是国朝大事,皇后为一国之母,储君之母,只要锁定皇后之位,那储君几乎定了。赵德妃的亲眷脸都绿了,他们家的皇子才是长子啊!立嫡立长,无嫡立长,不应该母以子贵吗?论资历论子嗣,轮也轮到他们家姑nainai啊。有心思的世家脸也绿了,他们还想送家中女儿入宫,怎么就立后了?立国才刚一年啊,他们还没有发力,后宫之战就怎么结束了?有大臣站出来道:“淑妃郑氏乃前朝皇后,本朝初立,万象更新,怎堪为大周之后?”此话一出,朝堂皆静,众人纷纷佩服此人的胆大,他竟然把淑妃的过去经历说出来了。余光瞥去,只见皇帝满脸Yin沉,一脸不悦。一绿袍官员反驳:“立后立德,淑妃娘娘出身名门,品性高洁,直言劝谏有班婕妤之德,临危拒虎有冯媛之忠勇。臣觉得淑妃郑氏当为国母。”又红袍官员道:“淑妃郑氏乃是前朝降将之女,人非温顺,地实微寒,专擅皇恩,狐媚惑主,不堪为国母。臣伏维陛下三思,择良家女为后。”魏国公出列道:“放你娘的屁!淑妃之父是边镇守将,战死殉国,你们这些家伙不仅不思感恩,反而说人家身份微寒,我,就你清高,就你了不起!”另一将领附和:“就是就是!大周就他高贵,我们都是泥腿子、兵家子。”“粗鲁!粗鲁!朝堂之上,怎可大声喧哗?”一人叫道。“我不仅会喧哗,我还能打人哩!”……姜榕坐在上面,脸色Yin沉,但心里看得可开心了。揍他脸,打人专打脸,脸青了,爱脸面的就会请假不上朝。姜榕看得兴致勃勃,虽然很热闹,但被史书记下传世,他面子不好看,只好叫停:“住手!你们为国之栋梁,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退朝!”说罢,起身甩袖而去。姜榕毫不在意他在前朝后宫抛下了个大雷,在说出内心隐藏的想法后,又畅快又得意,恨不得在湘湘面前转几圈。姜榕突然一顿,发现盲点,他将淑妃抛到前面吸引公卿大臣的火力,任他人揭开淑妃过往的伤疤,这对淑妃而言,岂不是一种伤害?姜榕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他不知道淑妃的详细过往,但他知道厉帝童昏残暴,喜怒无常……他为利用湘湘而感到羞愧和不安。郑湘心中有事,小睡之后立马醒来梳妆打扮,又让蕙香盯着御厨做些姜榕爱吃的汤饭。她磨掌擦拳,对后位志在必得。皇后与宠妃,地位之差犹如云泥之别。曾有人瞎说,宠妃受皇恩,又不管事,朝野对宠妃要求不高,这样既清闲又舒心的生活比一国之母自在太多。呸!当过宠妃又当过皇后的郑湘才不信这话呢。那是蠢妃的酸言酸语。宠妃得宠,好听的词叫专擅皇恩,不好听的就是狐媚惑主。但是,皇后得宠,叫帝后伉俪情深,是国家之福。宠妃做坏事被发现,不经前朝,一句话就能废黜。但皇后是拜过天地祖宗的,要经前朝公卿大臣商议后才能废黜。宠妃是婢,能依靠的只有皇恩。皇后是君,能依靠的除了皇恩,还有祖宗礼法。更不用说皇后之子乃是储君人选。郑湘脑子再笨,也知道姜榕给的这个机会必须抓住。她的脑子久违地动起来,宫墙外的事情交给阿娘兄长等人,但宫墙内的事情需要她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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