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栀手上力度加重了些,时亦感觉到肩膀上略微的疼痛,心悸感消散了些。夏青栀盯着她的眼睛,问:“时亦,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你是它的主人,不能这么快放弃。”时亦频繁滚动喉咙,尝试发声,终于蹦出来三个字:“不放弃。”说完,眼泪滚了下来,模糊了视线,她耳鸣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眼睛也花,看不清夏青栀的位置,握着小悠的那双手早已麻木。夏青栀抬手,拨开她眼睛里的泪水,尝试跟对方沟通:“时亦,先让他们带小悠到无菌室,我们在外面等,让技术团队帮它做修复好不好?”时亦艰难的理解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喃喃重复:“带到无菌室做修复……”手还是不肯松开。夏青栀尝试去掰她的手指:“是的,时亦,不然我们旁人在这里,影响技术人员发挥,你要听话,知道吗?”时亦咬着唇哭,手指一点一点被夏青栀掰开,她想要重新握住,挣扎了好几下,最后还是任由夏青栀全部掰下来。夏青栀快速给技术人员使眼色。一帮人配合的从时亦手中抢过小悠,推着往研发基地走。时亦神志呆了几秒,意识到小悠被推走,拼命推开夏青栀,轱辘着轮椅追了上去:“放开她……”“时亦!”夏青栀在她身后喊,声音很洪亮。时亦轮椅停了下,研发人员推着小悠进了基地,时亦眼睛直勾勾盯着小悠消失的方向,盯着那扇快速合上的门,她开始出声抽泣,凝噎着说:“我的媛宝,把我的媛宝还给我,不要带她走,媛宝……”夏青栀走过去,俯身抱住她,安慰地拍着她的背:“时亦,他们带走它,是为了帮你做修复,我们在外面等他们好不好?”时亦身体抖得厉害,好久缓不过来,身上很凉,夏青栀将自己的风衣拿下来,将对方裹住,说:“时亦,听话,相信小悠,你是它的主人,那么心疼它、在乎它,她怎么可能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离开”这几个字眼出来,那夜梦境里,苏媛哭着说“舍不得离开她”的画面再一次出现,时亦心口被钝刀子剜了一下,疼的她喘不过来气,下意识伸手抵住。夏青栀察觉到她的反应,抬手看了眼时间,心里呼叫袁杉,这时,过道里传来脚步声,袁杉声音很急促地问:“夏青栀呢?病人情况怎么样?”“夏队在里面,袁医生,这边请!”袁杉拎着药箱冲了进来:“夏青栀!”“快点,她有点撑不住了!”夏青栀帮时亦压着心口的钝痛,袁杉跑了过来,说:“找个平一点的地方,把她放下来。”夏青栀想抱人到那边长桌子上,时亦不走,咬着唇摇头,眼睛里充满了抗拒,袁杉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铺在地上,说:“夏青栀,放下来。”
两人合力,给时亦缓解心口疼痛,之后喂了速效药,等人缓过来些,再重新抱到轮椅上。时亦这才看清楚来的人是袁杉,她眼泪掉了下来,抓着她的手一遍遍诉说:“袁杉,小悠坏了,开不了机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袁杉点头,冷声回应:“我知道,夏青栀跟我说了,他们的技术人员在做修复,时亦你不要着急,我们都在,我们陪着你,不会有事的。”时亦耳鸣减轻了些,稍微能听得清楚袁杉说话了,她分神,看了眼袁杉,又看了眼一身睡衣的夏青栀,意识到这里不是家里,便四处帮她找衣服,最后发现大衣在自己身上。她颤颤巴巴地将衣服取下来,给夏青栀,说:“快穿上。”夏青栀回披到她身上,说:“时亦,衣服你披着,我不冷。”时亦看着她身上的睡衣,将衣服硬塞了回去。袁杉差不多看懂了她的举动,将自己身上外套拿下来,披在夏青栀身上,对时亦说:“可以了,这件你穿着,这里冷,不要感冒了,还要等小悠出来。”时亦这才停止了谦让,乖乖将衣服裹在自己身上,她环顾四周,说:“落落呢?她还没到吗?”袁杉问夏青栀:“你给她打电话了没?”夏青栀摇头,说:“没来得及!”时亦开始在自己身上搜寻手机,喃喃地念着:“我给落落打电话,让她过来,得通知她啊,她是最亲的人,要一起守着的……手机呢?我把手机放哪了?”袁杉将自己手机给了时亦,说:“用我的,用我的给她打。”时亦拿到手机,在拨号键点了几下,即便是这种状态,她还是能在第一时间压出来项落落手机号码。项落落那边正在跟省办领导过需求,电话响了好几声,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马中断交流,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拿着手机,往角落里走,接通电话,小声说:“我在开会。”时亦听到熟悉的声音,禁不住哭了起来,项落落电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她心里猛地提了一下,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时亦哭得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坏了……开……不了……机,”项落落闻言,懵了一下,问:“什么坏了?”时亦不作解释,只是顺着自己仅有的意识,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快……快过来,我在……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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