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与捏着那张烫金卡片往房间走。“这不好吧?”周希语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她对着粉饼拍了一张发给沈雀〔多谢我亲爱的美丽的沈姐姐,我决定心怀感恩的全部用完〕为了表达开心,她发了好几排跳舞的小企鹅。林语禾毕竟年纪在这,经历的事也多,她端着那套护肤品,长长的叹了口气:“难啊~”“什么难呀?”周希语虔诚的打开粉饼盒子,一点点的边角都不舍得弄坏。林语禾拿着护肤品往房间走,“你哥难……”“你这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周希语全部的心思都在粉饼上,根本没注意到哥哥的情绪。林语禾走到周与的放门口,顿了一会儿,进了自己房间。房间里的人,对此并不知晓。周与将折叠的卡片放在书桌上,倾身将笔筒拿到身前,翻翻找找,拿出一把小刀。他快速清空桌面,摘下眼镜,用小刀才缓缓撬开订书钉,然后反转卡片将钉子取出来。只是,卡片依旧不再完好。两个小洞,透着光,周与将卡片拿过来放在手心,用大拇指轻轻拂过两个小洞,像是在抚慰两个新生的伤口。几秒后,他虔诚的打开卡片。工整的字落在白色的纸张上。周与将眼镜起来,重新戴上,卡片上的字清晰起来。周先生: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在你家的欢喜,我只能说,这辈子我都会羡慕你。那么温柔的妈妈,那么可爱的妹妹,那么让人上瘾的家庭氛围。谢谢你,让我偷了一点你家的温暖,我会一直铭记。落款画了一只简笔的鸟儿。周与将信看了好几遍,然后收进书桌的抽屉里,关上的时候,他又看见那张爱心的银行卡。银行卡放久了有点发黄,上面的线条颜色浅了不少。他在这张卡里重新存了20万,可他找不到时机还给沈雀。七年前,沈雀丢弃的不止是一张银行卡,她丢弃的是一整段不愉快的记忆。如今,再次相见,她又在新的痛苦里沉沦,周与将银行卡重新放回去,它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抽屉合回去,周与给它挂了锁。结束这一切,周与看了眼外面,雪丝从窗外飘进来,他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快六点了。周与拿出手机,点开沈雀的微信。聊天框里,还是他发的那句话。没有回音。周与猜想,她大概还在开车。可是,桐城到竟城的距离,也就三个小时左右。
脑海里的思绪风起云涌,周与从抽屉拿了包烟出来,点了一根。袅袅白烟,从窗口往外卷,顷刻间便融入寒风之中。思虑许久,周与还是给沈雀发了条微信〔到了吗?路上可有下雪?〕〔我妈一直在等你的回音。〕消息发出去,他又点开表情包,将所有表情看了一遍,最后发了一排个eoji版的企鹅转圈过去。沈雀看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跟老狗喝酒。手机放在手边,提示音一响,老狗就凑过来偷看,“那个狗男人?”沈雀快他一步摁灭屏幕,出声威胁,“不喝酒,我回家了。”“别。”老狗抬手制止,“哥今天舍了楼下那些屁事,就是为了给你接风。顺便发挥一下垃圾桶的用处。”老狗给他倒了杯红酒,“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每天就被柯也那小子堵在店里,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抑郁了。”沈雀夹了快牛rou送进嘴里,“你跟他关系不挺好的吗?”“那也经不住他这么搞啊,从早到晚,就追着我,有意无意的打听梁青的过去。”老狗坐在热气哄哄的包厢里拍桌子“你说说看,梁青那狗脾气,谁敢说她的事。”沈雀端起红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她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垃圾桶。“你先酝酿一下,我去个卫生间。”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和烟往外走。她边走边点开微信,他们一家三口都给她发了微信。周与妈妈〔小雀,让你破费了,有时间来家里玩。〕退出界面。她看了周希语的,小姑娘的开心从屏幕溢出来。周与的话,无波无澜,像说了,又像没说。朴实的话,又透着虚邈。沈雀盯着简短的话,看了会儿,靠在楼道的窗边,点了根烟,旁边的绿植枝丫,紧挨着她的小臂。沈雀点开聊天页面,输入法展现在眼前,她手悬在上面,不知道要发点什么。是告诉他,“我到了,”还是说,“谢谢”说谢谢,他该又要说,“八面玲珑”。沈雀夹着烟,猛吸一口。窗外街景映入眼帘,这里,是竟城。他已经离开桐城了。 又见周先生桐城不属于沈雀。她吐了口烟,将烟头摁灭在旁边金属垃圾桶上。手机装进口袋,刚往回走,一个语音通话切了进来。沈雀边走边拿出来看,是贺荆。沈雀皱眉摁了静音,贺荆这些天给她发了不少消息给她,沈雀一句没回。他的套路太浅,一眼就看破,沈雀觉得没意思。感情的游戏,就像一场博弈,势均力敌才有往下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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