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你的新车。”阙之渊揉了揉他蓬松的卷发,“前段时间你不是在我那儿住了两天么,我看你在院子里盯着我那辆跑车看了挺久,我就又买了一辆一样型号的,挂你名下了。”罗闻震惊看着他:“这车不便宜!”阙之渊微微点头,目光平静:“也还好。配你。”罗闻心内难受多于惊喜,抿着嘴缩在角落里,和阙之渊拉开了一点距离:“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爸?”“你爸会气坏。”阙之渊伸手过去揽住他。罗闻使劲耸了一下肩膀以示抗拒,“我都说了何言也在!何言不会让他气死在这里!”何言:“……”确实,自己都准备好急救方案了。阙之渊好脾气的重新把他搂在怀里,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困住他不让他闹腾,声音柔缓像哄小孩一样,“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听话。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没准备好。”这后来的半段路程,整个车里安静得压抑。盛垣跟何言小别难舍,十指相扣相对无言。而罗闻和阙之渊一直在别扭抗拒和再三安抚中来回拉扯。其实阙之渊是最难受的。他不是不想面对罗经年。他是不能露面。在内陆,花点钱就能查到他阙之渊的身份,是l国商业世家阙家的某一支旁系的养子。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其实不是养子,他是阙家流落在外的长房嫡子。当初阙家长房遭难,被族内二房三房联合算计,是他父亲的保镖想方设法制造了假死现场,把他藏出去,让他以另一个面目存活在世上。成年以后他又制造契机,以自己的假身份获得了阙家某个旁系的信任,成为了阙家的一名养子。这些年他暗中苦苦经营,从l国辗转到内陆,为了掩人耳目,转做地下生意。他的棋局才刚展开,还不到曝光的时候。一旦罗经年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和他在一起,势必会动用各方势力查他。他不怕被查,但他怕罗家一旦查他,阙家即使远在l国也会第一时间得知消息。阙家养子和江城商业巨头罗家的公子是恋人关系,到时候他可能就成了一枚明棋,被阙家关注起来。那他深层的谋划就很难开展了。没错。阙之渊要一步一步从地下转为白道,一点一点蚕食内陆那些和阙家有生意往来的商业。最后从内陆杀回l国,收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这些事筹谋深远,背后的风险太大。一步踏错,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阙之渊转头看向垂着眼睫生气难受的罗闻。他才二十三岁。罗家把他保护得那么好,他那么稚嫩纯白,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他舍不得让罗闻陪他经历世间的尔虞我诈和污糟现实。罗闻啊。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把这一切都处理妥当,我托给你一个璀璨明媚的世界。阙之渊的心思罗闻并不知道。
可是罗闻的心思,其实阙爷也并不了解。罗闻并不是在赌气。他垂着眼睫,心里十分难受。此刻他脑子里想的是阙之渊那些让他心疼的细节。他记得阙之渊挽起袖子穿着围裙在自己家别墅的厨房炒菜,阙之渊说,他这种出身的人,什么都得会做。他记得阙之渊说自己只有一件二十九块钱超市买的衬衫。他记得阙之渊不会穿西装打领带。罗闻在心里笃定,他不愿意跟自己见父亲,一定是觉得家世悬殊太大,怕父亲无法接受。阙爷堂堂一个人物,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他的名号。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他只是因为出身而自卑。想到这里,罗闻深吸了一口气,主动往阙之渊的肩膀蹭了蹭,柔软蓬松的头发撩上他的下颌。“我不生气了。你抱抱我吧。我知道你没做好准备,我等你。”一言既出,阙之渊立刻抱紧了他,紧得好像生怕窗外的风都能把怀里的人吹走似的。看的前面座上的何言直牙疼!何言单手托腮转向坐在右边的盛垣,满心不服气。奥人家的男朋友轻言软语善解人意。自己的男朋友呢?一整个事业批!算了。谁让自己非要上个总裁!何言忽然想起前世做主任医生的时候忙的黑白颠倒,院长cpu自己时说过的话: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谁让他自己眼光这么高!口味这么叼!吃的这么好!想要吃得好就得付出代价。盛垣不能主动,自己总能主动吧。反正这张脸也是承重墙做的。不要也罢。何言瞥了一眼后座上缠成麻花的两个人,嘴巴一扁学着罗闻的语气——“我不生气了,你抱抱我吧。我知道你忙,我等你。”盛垣正在沉思那个难搞的并购案呢,冷不丁被何言那捏着嗓子瓮声瓮气的酸话给吓了一跳,人都麻了!“你干什么?!”盛垣下意识往外躲了躲。“你干什么?!”后座的罗闻气急败坏跳脚。 完蛋完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何言对着后座翻了个白眼,“就许你们腻歪,不许我们说点体己话?”“不是何言你有病吧?有病就吃药!你学我说话干嘛?”罗闻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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