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幸不辱命！”

    &esp;&esp;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她笑了，迎上去查看。

    &esp;&esp;他戳戳妻字，低声唤她：“赵王氏！”

    &esp;&esp;“巧善，我是巧善！”

    &esp;&esp;“啊！是我记错了，对不住您。”

    &esp;&esp;她看着黄页上边的民户二字，捂住脸，把哭意憋回去。

    &esp;&esp;黄嫂子没有入奴籍，只是投靠主家的雇工，可以自由出入，可以自行婚配，文书上的日期一到，就可以离开。待在八珍房时，巧善最羡慕的人就是这位婶子。但黄嫂子说雇工人也算贱民，只比奴才略高，因此她儿子能读书进学，却屡遭排挤，最终倒在欺凌下。长生死后，黄嫂子老了，眼神空了，有时会突然感慨“当初不来这就好了”。自此，巧善不羡慕了，只有怜惜。

    &esp;&esp;到这会，她终于又是个真真正正的人了，是比雇工人更自在的平民百姓！

    &esp;&esp;赵家禾看她发怔，猜到她的心事，逾矩将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

    &esp;&esp;小留立马转身，让远一点。冯稷也调转头，先爬上了院墙。

    &esp;&esp;巧善没拿这东西，将递东西的手推回去，欢欢喜喜说：“你收着最稳妥。”

    &esp;&esp;“回去再细看。”

    &esp;&esp;她用力点头。

    &esp;&esp;此地不宜久留，先翻出去，和墙外的人会合，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处。

    &esp;&esp;原定是小留在家守着她，但人不在自己身边，到底不放心，赵家禾又把她带上了。

    &esp;&esp;小留和阿大守着板车在墙外接应，刀疤子和姜十二在墙内。小留告诉她：院子里除了冯稷和他，还有三个早到的帮手。

    &esp;&esp;用箱子抬起来不方便，丧家麻布多，一包袱一包袱送出来，凑够半板车就往外运，没一会又拉着空板车回来继续接。

    &esp;&esp;他们干活，巧善没闲着，记了包袱数量，再按着包袱大小，估计了大银锭的数目。只剩最后两包别的不好算，这个先撇开，等他出来，她便报了银两总数。

    &esp;&esp;赵家禾笑着点头，冯稷等人陆续出来，最后三个竟然是家安他们。

    &esp;&esp;太好了！

    &esp;&esp;银子不用拉多远，先存去后巷——赵家禾交代姜十二在这买了最不起眼的一间，算是狡兔的第一窟。

    &esp;&esp;赵家禾先说了这些银子的用途，再按规矩，要给他们发钱。

    &esp;&esp;习武之人，讲的就是一个义气，好锄强扶弱，听说他要拿去帮人，都推辞了。

    &esp;&esp;巧善突然插一嘴：“至少一人拿一个，有此义举，总该留个凭证。”

    &esp;&esp;赵家禾有些意外，但没反驳，点头附和，给家安使了个眼色。

    &esp;&esp;家安忙说：“也好！”

    &esp;&esp;家岁和家康跟上。

    &esp;&esp;果然，剩下的人又都愿意了。

    &esp;&esp;巧善一直在看他的脚，赵家禾悟了，在最后两包里挑一个拆开，一人再来一大把碎银，强塞给他们。

    &esp;&esp;她在墙外等那会，因为担忧，一直盯着墙上。有人翻出来，她总是先看到搭上墙的脚，前几个穿的鞋又破又旧，有的补了几处，有的任它破在那。外头的百姓不好过，他们这些人也没好到哪去，横竖是要拿去帮人的，先从身边人帮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