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又腹诽道：“不过二哥哥也没说错，父皇以后老了，如厕的确不方便！”

    二皇子眸中似有璀璨的星群，望向泠妩时又含着一汪春泉，他轻眨着长睫，随后又得意开了口：“怎么？小娇娇莫不是瞧着皇兄的美貌，瞧呆了？”

    这张面庞同盛钰和皇后，的确是不像的，但因着多年的相处，举手投足间又带着帝后二人身上特有的气质。

    泠妩抬起手，在二皇子的额头上轻弹一下，“臭屁二哥哥。”

    二皇子顺从地捂着额头，装模作样地委屈着：“娇娇把二哥哥打疼了，除非娇娇给二哥哥吹吹，否则二哥哥就要给娇娇丢脸，大庭广众之下以娇娇二哥哥的名义，哭出声来了。”

    他边说边偷偷去瞧泠妩，想知晓自己有没有成功诓骗住娇娇，却不知把那边的贵女们瞧得一个个双目怔然！

    这是那个张扬肆意，把宠妾灭妻的大臣打一顿的二皇子？

    这是那个被陛下罚打了二十大板，一声不吭的二皇子？

    泠妩知晓当时凭她一句话，不会轻易就能更改二皇子来秋狝猎场一事，故此也没有多少的惊讶。

    错开二皇子，远远瞧见那道清隽温润的月白身影时，泠妩的眉眼不禁绽出明媚笑靥。

    她下了位子，小跑着，“大哥哥……”

    太子忙俯下身接住了泠妩。

    “怎地还是这般调皮，若是摔着了可如何是好？”太子的语气中是明晃晃的宠溺。

    被其余人皆是“嫉恨”目光扫视的太子，依旧温柔至极。

    他抱紧泠妩，看向二皇子时有一瞬的愧疚，可很快又只剩下了和煦。

    “二哥哥欺负娇娇。”泠妩小手指着二皇子，当着二皇子的面朝太子告起状来。

    太子跟着瞧去，笑的如玉清风，“你这身糙皮囊没打疼娇娇的手，便是好的，你还能疼？”

    二皇子撇了撇嘴也不敢怼太子，对于没有得到娇娇吹吹的他，此刻只觉百无聊赖。

    而远处的贵女们，因着太子的到来更是激动不已，不说储君身份，只说他的风骨就足以令她们心悦。

    太子边说，边坐于主位右下方。

    大盛以右为尊，他的下首则依次是三个皇子和五公主。

    至于泠妩则每次都是被帝后二人轮番抱着的，甚至于上首的一侧还有一方小位，专供泠妩所坐。

    按理说这是会被朝臣反对的，可盛钰带着泠妩去御书房听他们回禀政务时，总有几句轻飘飘的童言稚语，便能点拨着他们解决那一难事。

    为此，各家都眼红不已，更是暗恨泠妩为何不是男儿。

    所以对于泠妩坐在那里，他们只会自己给她找借口。

    譬如，她还小……

    对皇位泠妩并不感兴趣，人间帝王她也当过不知多少回了，此次心愿并没有当上女帝的要求，更何况这具身体延续的生命也不过十年。

    上一世白觅寒在盛泠妩逝去后，也仅活了堪堪十载而已。

    换命一事再吞去一半寿命，仅余五载，加之帝王Jing血也刚好仅有十载。

    至于白觅寒上一世的死因，她也从惊鸿笔中得知，是皇后动的手。

    不仅如此，彼时盛钰也没有多少命数可活。

    盛钰死后太子即位，距离二皇子逝去也过了十一年之久。

    三皇子则因为残疾被封为闲散王爷，同他的母亲贤妃二人，前往距盛京千里的封地，至此再也没有返京。

    四皇子和德妃在夺嫡中死去，连年战乱中五公主被送往大漠和亲，她的母妃哭瞎了眼睛，最后郁郁而终。

    而上一世白觅寒诞下的皇子，也一并同她被皇后用一条白绫，赐了死。

    回到眼前的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这日俨然是上一世里最后的一幅灿烂光景。

    自这日过后，尽是灰暗……

    此刻，待盛钰同皇后二人相携而来时，抱着泠妩的太子，手指有一瞬的轻颤，更是良久未说一句话。

    见此，二皇子暗暗戳了戳太子，“皇兄！”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目光相视中，二皇子心魂有一瞬的震颤。

    自己从小到大都崇拜的皇兄眼中很是复杂，似是不舍，也似是痛楚，恍惚间他甚至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人。

    想到此，二皇子垂下了眼睑。

    所以那日他截下的那道密函，是真的了？

    皇兄他，当真是要杀自己吗？

    泠妩从太子的怀中下去，走到二皇子身边时扯了扯他的衣袖，见他回过神，泠妩才踮起脚，抬起小手揉了揉二皇子此前被自己轻轻弹过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