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也难得的出了“闺门”,施施然的提着……不,是让下人提着钓鱼竿来到了王府后院的一片人工修葺的湖旁。
连应经过那片四季湖时便“恰巧”碰上了这位躺在躺椅上,半撑着下巴似睡非睡的丞相大人,走近一瞧便见那根钓鱼竿却是被随意地绑在了躺椅的扶手边,垂线的尽头没入水中,不时抖动几下。
“简相好雅兴。”连应走到简落衣身边,见躺椅边还放了张小凳子,便一撩长袍,施施然坐下了,对着简落衣投来的带着一丝玩味笑意的眼神也只是笑笑,“简相把凳子放这儿难道不就是让连应坐的吗?”
“嗤,连应果然善解人意。”简落衣起身,披覆在身上的薄毯顺势滑下,堆在腰际,“既如此善解人意,那不如再善顺人意一点,别再一口一个‘简相’叫我了,当真是让人受不住啊。”
连应笑着拂开简落衣抚上他脸颊的手,淡淡道:“看来落衣这几日清闲得很,丝毫不担心药漓究竟何时能到啊。”
“担心作甚?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信那臭小子不会急着赶过来。倒是你,现在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牵肠挂肚吧。”简落衣毫不在意地收回那只被冷落的手,重新躺下,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缓缓道。
“这几日就是戍边王师禹预备逼宫的日子吧,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很快局势就要定下来了。无论是嚣张的韩家也好,还是懦弱的师扬也罢,总归这动荡的北朝能迎来难得的安宁了。”
连应听罢不言,没错,这几日师禹一直早出晚归,的确是要动手了,既是为了压制韩家越来越嚣张的气焰,也是为了尽早稳住师皇室的威严,至于今天,则是最有可能动手的日子,因为……宣景帝缠绵病榻已久,也许就撑不过今晚了。
只是假勤王真逼宫一事他却半点都参与不了,因为师禹不允许。不知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师禹反对的态度尤为坚决,让他完全说服不了。
诚如简落衣所言,这几日他的确担心得很,虽然师禹再三保证准备充分,但是他还是感觉不安,好似一切不尘埃落定他就不能放下那颗心似的。
不过再怎么担心,那都是只能摆在心里的事情,如果就这么在简落衣面前承认岂不是太丢面子了?哎,这个人他真是很想噎他几句。
“‘难得的安宁’也是多亏了简相不从中干涉啊。”
连应调侃,谁知一向散漫狷狂的简落衣此刻却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虽是南朝的一国之相,但我母亲却是北朝人。”
话至此,简落衣便没有多说了,连应也很识相地不再多问,但心里却有好几个疑虑慢慢地冒出泡来,一个是关于简落衣的身世,但显然人家不乐意和自己谈这个,另一个就是简落衣焦急等待药漓回来的原因。
没错,就是焦急等待,尽管简落衣这几日表现的很淡然散漫,但是细心去看是能发现这人一天比一天焦灼、烦躁,而且按理说南朝新帝的登基大典在即,他这个手握重权的朝臣更应当回去才对,何苦在这边等这么久?就为了一定要等个药漓回来?
“落衣可否告知连应为何偏要等药漓回来?究竟是何事如此紧急?”踌躇良久,连应还是问了出来,但他觉得简落衣多半不会回答。
果不其然,简落衣听他这一问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却起身拿起那根根本什么都没钓到的鱼竿往回路走。只是在经过连应身边时简落衣微弯身,轻轻在他耳边擦道:“家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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