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的气泡,映着杯下木桌的纹理。吴桂荀太安稳,太自得,这样的姿态让她不称意,她以为吴桂荀多少受到牵连,多少有些狼狈,但吴桂荀还是如此潇洒,如往常翩翩游乐人间。
吴桂荀告诉楚虞:“梁京菁倒是很高兴,你知道为什么?”
楚虞随口问为什么。
吴桂荀说:“她高兴,出了这样的事,你再也进不了梁家大门。梁家除了梁京兆,每个人都很满意。”
楚虞慢慢抬起头,看着他。
吴桂荀安然坐在她的对面,坦然对着她的眼睛。吴桂荀一直是个体面人物,也十分在意自己的体面,他为这份体面也付出过许多。他用细白修长的手指握住了玻璃杯,看着楚虞,含下一口水。
李平开车到这条路上,坐在后座的梁京兆隔着一棵香樟树,一条盲道,一扇擦得透亮的窗子,看到了在餐厅里对坐的楚虞和吴桂荀。
☆、无关紧要
李平问梁京兆:“您下去吗?”
梁京兆没有回答,只让他把火熄了。
车子就停在距楚虞和吴桂荀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梁京兆在车子熄火前把车窗升了上去,夏日的阳光滚烫,风也厚闷,扑得他面庞发痛。
梁京兆从没想过,楚虞会对吴桂荀有情。
吴桂荀是一个强.jian犯,是引诱楚虞的卑劣男人,那他又何尝不是。
对于楚虞来说,他和吴桂荀应该是同样的。楚虞渴望温暖和陪伴,给予她温暖给予她陪伴的人是谁根本不重要,他们都是可替换的人选。
再从某种层面上说,楚虞和吴桂荀视梁京兆于不顾保持关系到现在,而对他就是第二天翻脸不认,这样看来,梁京兆比吴桂荀还要低上一等,前者至少受她认可,而梁京兆不。
李平在前排很有眼色,“我下去抽根烟。”
梁京兆允准。李平下了车,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车子。
餐厅里,楚虞在吃一只龙虾。
吴桂荀和她换了盘子,楚虞吃到的是rou壳剥离,切得齐整的虾rou,吴桂荀在对面才开始整理他那一份。楚虞问:“你要和梁京菁结婚?”
吴桂荀否认。
楚虞无言,又去吃她虾rou,吴桂荀倒问她:“你和梁京兆如何?”
提及梁京兆,楚虞有些不自然的神态,她说:“他搬出去住,给了我他的副卡。”
吴桂荀称赞:“这样挺好。”
楚虞不认同:“时间一久,他那里记得我这个人。”
吴桂荀不置可否:“钱在手里总是真的。”
楚虞笑起来,主菜上来,楚虞喝干了杯中的水。
楚虞活这么大,还没为钱的事情为难过,她没有买不起的东西,也没有吃不起的饭,梁京兆在疏远她,却也从未说过要终止对她的资助,就算是那段家道中落的日子,她也只受到了母亲的苛责。父亲还留给了她一笔财产给她,钱对她是朦胧遥远的概念,她了解人生在世无钱寸步难行,贫困也是可耻的,生活没有钱便不能体面,但因为没有真正的栽过跟头吃过亏,她仍显得不食人间疾苦。
她和吴桂荀凡是想到最糟的能力,却学得他一点点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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