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血迹,努了努下巴,“呦,流血了。”
“哦,刚刚不小心弄到了血。”青年抬手抹了抹血迹,并没有能完全抹去,留下一些已经干透了的,紧粘在他的皮肤上,甚是碍眼。
“杀鸡了?”林方开玩笑道。
青年微笑,接着说道,“我看她那身衣服很眼熟。”
“大街上穿一样衣服的人多了去了,你敢保证没人和你那朋友穿一样衣服?”林方抖了抖烟灰,“不过,既然你想去认领,就带你去看看吧,老这么占着停尸间的位置也不是办法。”
青年谦逊有礼的笑,林方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依次上车,女人的尸体被安置在城郊的殡仪馆里。两人到了之后,林方到前台打了个招呼,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拿着一大串钥匙给两人带路。三人在一楼的走廊里七拐八绕的,林方对青年说道,“来了许多次,还是不记得路,殡仪馆的路太难走。”
青年没接下去说,仅是笑笑。
“别乱碰啊,还没解剖完呢,让屈法医知道了,我们又要挨批了!”年轻女人领着他们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贴着“重案组专用”的字条的门前,白底黑字,纸条的一角已经耷拉下来,底面也是纯白,看上去泛着微黄。
“知道了。”林方摸摸肚子,推开门,年轻女人走到屋门敞开的隔壁房间,青年听到她与人交谈的声音,还有拖拉椅子的声音。
“还不进来?”林方对青年道。
“哦。”青年踏进房间,一股腥臭便扑面而来。
女人的尸体被摆放在进门就能看见的显眼位置。屋子比想象中要宽敞,青年看向自己右手边,那里靠墙建着三排摆放尸体的金属柜子,是可拉式的,附带冷藏效果的那种。
“你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林方随手取了屋子角落里搁在桌面上的白色口罩,他递给青年一个,却被青年拒绝了。林方指着女人的破碎的脸说道。
青年靠近女人所躺着的金属床,床尾整齐罗列着各种解剖刀具,女人的胸腔被打开,器官和粘着血的骨骼暴露在外,青年仔细地看着,没有了那件旗袍的庇佑,赤身裸体的女人显得那么陌生。
林方烟瘾犯了,摸着口袋,推门出去,“我出去抽根烟。”
青年应了声,他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插进了女人被利器凿开的面部裂缝里。
“啊啊啊。”
他听见尖叫声在被日光灯照得惨白的房间里回荡,随着他手掌的深入,女子的尖叫声越发锐利,像是要刺穿墙壁,蔓延到走廊上去一般。
当这声音因为青年的手掌停滞在女人尸体的头部戛然而止的时候,青年又看见穿着紫色旗袍的她了。
这次,她站在了自己的尸体上,站在了覆着着粘腻的血的肋骨上。她歪着头,用独眼看青年,那样子,似乎只要再侧过一些,她的头便会咕噜滚落。
“张开嘴。”青年命令道。
紫旗袍女人乖乖张开嘴,动作机械木讷,她的一半脸有些不听使唤,一半嘴唇紧闭着,仅敞露出一半的口腔。青年冷笑一声,“你的舌头没有了,不能说话了。”
女人慢慢地昂起下巴,维持了抬高下巴的姿势很久,才重重地放下头,青年看出,她这是在点头。
他又看向女人的尸体,她的口腔里还留有舌头。那么,是谁剪走了这个亡魂的舌头??谁有能力剥夺一个亡灵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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