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主人说,寿时有头,万物有劫,什麽都有尽数。人,无心,可以活得无忧患;兽,无心,可以活得更久。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主人不在了,我不知道去哪里好,该做什麽。以前觉得逗弄东华仙的墨熊好玩,以前觉得西海云天的景色最美,以前觉得浮屠阁僧侣做的素斋最好吃,後来,觉得什麽都没多少意思。
玄凌说主人走的时候有恨有怨有悔……这些情绪,我从来没有在主人身上见过。玄凌说,爱恨嗔痴,都是念心,没有多大区别。我不明白。
玄凌是主人的挚友,他按照主人的遗愿把他的金身舍利带去了万佛山,又辗转挪到昆仑山。这些,是玄凌後来与我说的,我比较笨,主人的金身再现,我也混沌未觉。但是,无论发生过什麽,无论主人现在在哪里,我坚信主人仍在世间,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
河边很多在放花灯。有个不通火术的草妖捧著盏荷花灯一个劲念咒语,始终点不起火星,愁著张脸快哭出来了。
我站住了脚步。听到前边一声轻笑。
“是个女孩儿。”穿著朱红衣服的男子手里拿著把故作风雅的扇子,他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只是衣服是红色,但是我看著他,觉得他的头发火红,眼睛血红,全身都燃著火,快烧到我的眼睛了。魔。
难道年兽真的怕见“红”吗?
男人看了我一眼,但是眼光很快落回到女孩身上,对他身边一个素裳素面的清俊青年讲:“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儿。”
“怎麽?”青年的声音冷冰冰,墨黑的眼里倒映著流转的灯火,却有暖意。只见指尖轻抿,一簇火苗就飞了起来,女孩手里的荷花灯亮了,透出融融的暖光。
“我会了!我的灯亮了,我就知道我能行!”女孩欢呼。听见她兴奋的欢呼,周围的人都被感染地露出和蔼的笑容。
素裳青年的眼角微微下弯,竟亦有几分柔软的笑意。
但是,女孩显然看不见他,不知道面前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帮的忙,她欢快地沿著河边的石阶跑去水边。
红衣男人凑近青年的耳边,打趣道:“我想添个千金,我们生那麽多臭小子做什麽,专会捣乱!”
青年赤红了面颊,转头就走,却被红衣男人拉住袖弯。
“你说什麽蠢话?不可能!”
“这世上原没有什麽不可能的事。”
“现在这样,不是说不会再……你,你又想怎麽样?”
“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昨夜听老头讲……他终究想叫和尚给我添个弟弟……我们……”
“闭嘴!”
“呵呵,你生什麽我都喜欢,你现在不想生,我们以後……”
“……”
两个男子,进行著分明夫妻间会有的打情骂俏,说话间,靠近著,相拥著,在人来人往中,执手相看,浑若无人地亲吻。
他们大概以为别人都看不见,或根本没去关注。
骤然,天边爆裂地响起一声呼啸,刺目的闪光在黑暗的天宇散开。五颜六色的烟花漫天洒落。
拥吻的人没受影响,沈浸在柔情蜜意的世界中。我却被乍来的异响惊得心突突跳,手里的黄梅掉了好几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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