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有了点儿活人该有的样子。只是单钧策的左手一直青肿着,僵硬得几乎不能打弯。这两天林倾时偶尔不小心碰到他的左手,他都会疼得呼吸一滞。单钧策刚惨白着一张脸说完“没事”,冷汗就会顺着他的额角留下来。
“我明天早上就上班了。”林倾时迷迷糊糊地躺在单钧策身旁温吞地低语,天气冷的缘故身体就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你真的不去医院吗?”
“嗯,我在家等你回来。”单钧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给林倾时掖了掖被子,“睡吧。”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其实林倾时是想关心一下单钧策在家里的温饱问题的,可是介于两人的关系仍处于不尴不尬的阶段,于是只在床头留了钱和钥匙。
手虽然残了一只,但下楼买点儿吃的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林倾时这么想着,安心地出了门。
下午难得下个早班,林倾时心情不错,就去超市买了几样菜,还绕去海鲜市场买了条鱼,打算回家熬个汤。
上楼梯时,林倾时闻见楼道里一股又糊又焦的味道。开门时还想着,准是哪家烧菜烧糊了。可开门的一瞬间,林倾时就顿在了门口。他不敢相信,这又糊又焦的味道,是从自己的房子里窜出去的。
可这就是事实。
那天下午林倾时看着满厨房的黑烟,满桌子黑糊糊的坨坨,还有单钧策肿得更厉害的左手和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万分彻底毫无保留地发了火。
自此,只要时间允许,林倾时出门之前都会做一餐饭留在桌子上。一来防止某人把他的房子点了,二来防止某人把自己的手废了。
单钧策在林倾时家里住了有一段日子,在一个不用上班的早上,林倾时终于忍不住把单钧策从梦里摇醒。
“单钧策,高三那年,你到底为什么突然退学?”
单钧策睁开眼睛顿了一下,突然翻身把林倾时连人带被子一起圈在了怀里,任凭林倾时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
“你又发什么神经?在这儿呆够了是吧?”林倾时的头被闷在被子里,一阵恼火。要不是怕这人左手完全废掉,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吃这种亏?
单钧策的嘴巴隔着被子准确地贴在林倾时耳边:“别再琢磨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总之不是……因为你。”
林倾时被单钧策话中的停顿触了逆鳞,他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单钧策那句“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死心吗”。林倾时抬起胳膊肘隔着被子怼在了单钧策的身上,趁他松开胳膊愣怔的空档便溜下了床。
单钧策在林倾时离开后很久都疆在床上,惨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眉心紧锁,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却连动都不敢动。那一下刚好砸在他的胸口,许久不曾躁动的伤口又重新叫嚣起来,扯得呼吸里都是丝丝拉拉的疼。连他自己都忘了,心脏旁边还埋着块刀片。
“单钧策!吃饭!”林倾时吼完这句就自顾自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回想着自己刚刚那一下到底怼到了哪里。
单钧策过了很久才从卧室出来,林倾时抬头瞟了他一样,尽管此时他的面色已经与平常无异,林倾时却还是不自觉得蹙了下眉头。
“你今天……咳咳……”单钧策刚一开口就觉得自己喉头一阵腥甜,嗓音也低哑得怪异,“咳……你今天不上班?”
“下午。”
“你一会儿吃完饭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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