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
夏天终于依依不舍地放过了南方,一场大雨之后街上的常青树都纷纷瑟缩起来。扑面的风从燥热变成了凉爽,甚至有点刺骨的寒意了。赵荼黎从沈谣的房间搬了回去——他始终以为沈谣睡觉不规矩,对自己控制不住的手脚俨然蒙在了鼓里。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沈谣后来再迷糊地抱他时,赵荼黎已经能够波澜不惊地习惯。他尝试过把人推开,可不到十分钟,那人准又黏上来,偏偏都挑他清醒与沉睡的临界点,赵荼黎被折磨了两三次,就懒得推了。
沈谣很瘦,如他所说又有贫血的毛病,偶尔赵荼黎晚间失眠,凝视他苍白的小脸时,会有一点恍惚地觉得身边躺着的不似活人。
他的记忆里倔强地刻有拥抱沈谣的感受,可分明他遗忘了这回事。对方的手腕纤细,骨骼分明,好像没什么rou似的,经过的拍摄之后仿佛更加过分,几乎都要嶙峋起来。
这种健康状况直接导致了某个秋日的下午,沈诀杀到他们住的地方,把沈谣从上到下的数落了一通,最后不欢而散。江久尝试劝他多吃点饭,每次他都说没胃口,赵荼黎见所有人招数用尽,不声不响地补了一刀。
“你这么瘦,抱起来很不舒服啊。”
他不起波澜地说完,自动忽略了江久能落到地上的下巴,目光直直地递过去。他严肃起来的样子其实有点可怕,沈谣憋出一句“你有病啊”,拒绝说话,埋头扒饭。
秋天是这样过去的,赵荼黎有点凄凉地想,他以为终生不治的肌肤接触恐惧症就在一晚一碗无意识的相拥里痊愈了。
偏偏两个人还当做无事发生,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天他下课回家,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发现了一个小盒子。夕阳正对着他的窗户,一颗蛋黄似的金乌越过高楼大厦的缝隙凝望他,赵荼黎想了想,把那个盒子打开了。
里面装了只手表,款式年轻充满朝气,可也全身上下都透出贵的气息。
“生日快乐啊。”
卡片上的话仿佛自带音效,把某个人懒散又无所谓的语气模仿得淋漓尽致。赵荼黎把表拿出来试戴一下,刚好合适,配他。
他低着头看了这个礼物许久,秒针走过一圈,才反应过来。
哦,今天是我生日。自己都忘记的东西,居然有人会替他记得。没跟沈谣说的是,赵荼黎想,还是别跟他说了,他从中学毕业开始,第一次收到来自朋友的礼物。
☆、沈谣
起先的饭是江久做,大家一起交钱。后来江久跟殷牧垣出去吃的次数多了,偶尔留在工作室通宵不回来,无法按时供应,沈谣就接过了厨房的掌控权——因为赵荼黎这坑货连味Jing和白糖都分不清,而另一个好歹能煮碗面条炒个rou丝。
开始穿风衣之后沈谣就嫌天气冷不愿意买菜了,这天江久回来得太晚,折腾一通最后三个人只得围着桌子吃速冻水饺。
赵荼黎空无一物的手腕多了个装饰品,吃饭时沈谣多瞄了几眼,又不愿意自己开口问似的,一直到江久状似无心地说了句话,他竟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江久问他:“诶,荼黎,你买手表了?”
“嗯,他送的生日礼物。”把碗里两个饺子拨过去,赵荼黎示好得悄无声息,“我吃不下了,你多吃两个——茴香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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