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的?自己的表现究竟能否贴近真实的十分之一?
越靠近会面时间,他就越坐立难安。沈谣察觉到他的紧张,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他还是摸了摸赵荼黎的狗头,凑过去小声说:“不怕,我叔叔说章先生人很好的。”
被当成宠物顺毛的赵荼黎一时间只想起了揭竿而起的反抗,把沈谣捞到一边摘了帽子反复□□头毛。
章译言其人,祖籍北京,八十年代出国留学,专攻当时人看来冷门的室内设计。学成后一度在国内风头无两,甚至得了好几个国际大赛的奖。过了而立之年不久,这位设计师移民欧洲,从此再没有踏上故土,直到现在。
他在托斯卡尼买了一栋古堡,内部翻新全是自己的创作。赵荼黎站在花园外,背后是漫长蜿蜒的山坡和葡萄架,不言而喻的羡慕涌上来。
古堡外壳是饱经沧桑的石墙,花园内植物郁郁葱葱,四月正是花期,常青藤和向日葵装点得活力四射。怎么看也不像个经历恋人意外去世,独守数十年的孤苦中年人的居所,大概和赵荼黎想象中是不一样的。
内部装修古典不失现代风格,壁炉保持了过去的原样。墙上挂了一幅风景油画,灿烂的海上夕阳,只是光晕是罕见的绿色,右下角署着已故画家的名。
沈谣瞳孔微微放大:“的真迹,您从画展上把它买回来了。”
“小子,挺有眼光。”沙发前泡茶的人直起身来,正是章译言。
沈钧此前和他合作过一部纪录片,算得上相熟,仍然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章先生。”
章译言年近半百,可看上去仍然风度翩翩,比同龄人更兼有知世的风采。赵荼黎和他握手时,感觉有些恍如隔世。
赵荼黎挨着沈谣坐,很不自在地和他挤在一起,沈谣觉得热,隐晦地踹了他一脚,赵荼黎不肯吃亏,立刻睚眦必报地踹回去。等两个人习惯性地互掐一阵,才恍然大悟是在别人家里作客,手足无措地停下来,却见章译言和沈钧都看着他俩笑。
沈钧恨铁不成钢,一脸“你们又给我丢脸”的表情。
章译言却仿佛看见了什么很有乐趣的事,意味深长。
他转向沈钧:“这两个就是演我和素明的孩子吗?比我们那时还要年轻些。”
沈钧痛心疾首地说:“不成器的东西,回去我还要再打磨一下。他们俩虽说有天赋,可还是差点,况且总是没心没肺的。”
“我看挺好,年轻人嘛,不用顾虑太多,想到什么了就付诸行动,比老了做事束手束脚的要令人羡慕。”章译言仍然笑眯眯的,“刚才他们俩打闹的那股劲头,让我想到以前了。……小子,你要看我们的照片吗?”
被问话的赵荼黎根本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那本厚重的相册放在他们面前,谁也没有先动手去看。大约是看出了两个人的畏手畏脚,章先生无奈道:“你们可以随便翻。”
第一页是张单人照,质感泛黄,一看就饱经岁月的洗礼,照片上的青年笑得温温柔柔,眉宇间却是散不去的Yin郁气质。沈谣没敢去摸,平时胆大妄为的人有些迷茫地抬头问:“这是童先生吗?”
“那时候我们已经回国了,”章译言耐心地解释,“他的画没人欣赏,在闹小脾气,不过我觉得这张很好看。”
赵荼黎和沈谣对视一眼,无声地分享了同一个讯息:宠溺,大写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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