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五只好端了盐水往他身上一倒,桂立文又被疼醒。他口里骂骂咧咧,只是没人听见他说什么了。
桂立文翻过身去努力地想要爬离这个炼狱场,可手断了,腿断了,下身已经疼得没知觉了。
那枪尖慢慢没入股中,桂立文号叫得都没了力气。代齐看着枪尖一点一点没入,有血从枪筒周围溢出来。再怎样的畜生,血都是一样的,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啊。他平静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齐劭岩终究是齐劭岩,他这一生还是要跟着“代齐”两个字活下去。手下扳机一扣,桂立文最终四分五裂了。
他的眼睛睁得老大,仿佛有无限的愤怒和怨恨不甘。
“你恨我,我去恨谁?”代齐丢下长枪,用雪白的手绢擦了擦手,扔在地上,迈步从尸体上跨过去。
霍五马上跟上去,坐进车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桂立文的尸体上还挺立着那杆枪。
京州城连下了七天大雨,天才放晴。
郭书年耐心地在门口等沈仲凌处理完军报,等来人都走了,才进了他的办公室。
“有消息吗?”沈仲凌见他进来,问道。
郭书年摇摇头,稍一斟酌才低声道:“军长,这都半年过去了。陶馆山的山路又是那样,还有人看到地上的血……怕是婉小姐已经……”说完偷偷抬眼看他。
沈仲凌捏了捏发疼的眉心,心情烦乱。
他总是不相信,婉初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一定的。
“最近荣三有什么动静?”
“还不是混迹在风月场里,眠花宿柳的。他女人那么多,轮着住呗。去得最多的地方,怕就是玉致书院了,常常一住就是小半个月。风流场上的头子,整天挥霍呗。他真是命好,前头有个会做生意的爹,后来又有个会做生意的妹夫。什么都不用他管,只管花钱就好。”
沈仲凌讥笑道:“命好?我看这荣家都快要改姓唐了。等荣家的老人们都去了任,看他还挥霍什么。”
郭书年听他那样说,想想还真是有道理。
沈仲凌又问:“你约到兄弟商行的老板了吗?”
郭书年摇摇头:“这个老板,太难约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部分的业务都是一个叫谢广卿的老先生出面办的。这个谢广卿,我看着也很是可疑,既能做主又不能做主的样子。但凡谈得深些,就说要请示老板,可又从不接帖子给老板。只说老板身体不适,不太见外人的。但这家贸易行是参谋长亲自定下的,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现在这些人,喜欢搞神秘的也是有的。”
沈仲凌只是静静地听他说。郭书年说完了,可沈仲凌还没什么表态。
郭书年从前跟着沈伯允,已经觉得沈家这位大爷城府很深了。可现在跟着沈仲凌,也渐渐觉得这位二爷也并不是表面上的一派浅淡温文。
“桂军怎么样了?”沈仲凌突然问他。
“外头来的消息,说是桂帅病重不能自理。代齐做了好一阵子代理督军,听说手底下的一齐报了中央政府,看来大总统正式的任命也不远了。这个代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整个桂军都重新洗牌了。那么年纪轻轻的一个人,手段极其老辣利索。不过,还好我们跟桂军没什么瓜葛冲突。”
沈仲凌点点头:“回头正式任命下了,送份重礼去。怎么说当初咱们两家也是一同打过仗的,总要示个好,表示对南方没有觊觎之心,让他们放心,两家才能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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