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红着,是拼命忍着眼泪的样子。什么话都问不出口,只能谢了她的好意。
后半夜两个人都静静地躺着,谁都没有睡,却谁都没说话。婉初不知怎么觉得空气变得很重,吸进来也不能让心得到一丝喘息,只让那压抑越发的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荣逸泽终于开口叫了她一声:“婉初。”
婉初很快地回应了他一句:“嗯?”
“明天你自己先回晋原,好不好?小林临终前托付了一件事情,我要替他去一趟新京取一件东西回来。”
婉初似乎早就预见过这样的事情,紧紧抱着他:“我不去,要去咱们一起去。”
荣逸泽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有了身孕。”
“你知道我有身孕,就不要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欠他的人情,我们都还了,你不是非要去的。”
婉初一想到刚才透过窗子,看见金令仪孤单寂寞地一个人走在黑沉沉雨夜里的样子,她就害怕。他们有多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怎么就不能自私一点,不去管旁的事情?
荣逸泽轻轻笑了笑:“可做可不做的事情,只要你不喜欢,我肯定不去做。可是婉初,有些事情,既然我有能力去尽一份绵力,我也定然不会推托。”
婉初知道他是早就拿定主意了,那些道理她自然也明白,可就是害怕。牵了牵唇角,低不可闻地问了一句:“危险吗?”
他顿了一顿,不愿意骗她,又不想让她担心:“不会那样简单,但我保证婚礼前一定到家。”
婉初还是忍不住落了泪。自己擦了擦眼泪,摇摇头:“你去,我不拦你。但是我也不走,我回兰庭等你来接我。你答应我一定回来。”
荣逸泽知道她性子拗,将她的头往怀里又揽了揽:“好,我一定好好地回来。若骗了你,叫荣三不得好死。”
婉初仰了仰头:“你是二公子。”
他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笑道:“那就叫荣二……”
婉初捂住他的嘴,叫他说不下去:“荣二一定好好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执拗又坚定,仿佛是在说什么真理。
他心底柔肠百转,揽着她默默地靠在一起,等着东方第一束明亮的光把黑夜从人间挤走。
荣逸泽走的时候,婉初没去送他。这不是生离死别,她坚信,所以只当是丈夫外出做事。她不过是个在家里等他归来的小妻子。白日里跟着厨娘学一两道家常菜,晚上去母亲墓前听虫鸣蛙叫,跟肚子里的孩子说几句爸爸的故事。她知道自己什么都能做,除了去瞎想。
入夜睡得也早,窗扉半掩,房外拐角处植着一丛高大的芭蕉。
渐渐落了几滴雨,雨点打在芭蕉叶上,像人轻敲带着旋律的京鼓。风送过来的chao气里夹着园子里繁华萱草的暖香,所以这雨也并没显出悲凉苦寂来。
婉初是枕着这一帘细雨入睡的。后来雨停了,月亮居然跳了出来。从那半掩的窗户里投了一束白亮,正落在她的脸上。这一点的光亮微微惊动了她,叫她的眼皮反射性地动了动,人却还没醒。
梦里,她顺着黑沉沉的迷雾里透出的一道光亮往前走,是趋光的本能。渐渐地,那光亮都四下散开去,往半空飘去。仔细一看,却是一盏又一盏的粉色纱糊的宫灯,都浮在半空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年幼的模样,手里提着一盏烧得只剩竹骨的灯笼,身边的嬷嬷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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