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到最後只剩下满心凄凉,男人自始至终逃避的眼神让他的心脏结了一层冰霜,好似连呼进的空气都是凉的。他应该抗拒,他应该挣扎,他应该大吼大叫,他应该怒发冲冠,总而言之,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不该逆来顺受,不该只顾著流泪,不该在别的男人的面前摆出这麽一副动也动不了的表情。
他原先想的太美好了,禀性难移,背後的这个男人所谓的改变只是建立在他的羽翼下,一旦受到外来的冲击就会原型毕现。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他的脑子里盘旋著这些残酷的念头,深陷在自己制造的思想的泥淖中不可自拔。
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令人十分痛苦,更难受的是绑在身後,和男人捆在一起的双手,血ye阻滞带来的饱胀麻痒的感觉折磨著他,肩关节也仿佛断掉一般隐隐作痛。就在这个时候,几根不属於他的手指来到他的掌心,沿著绳索的边缘抚摸他的皮肤。为了防止逃脱,他们俩的麽指各自被并拢绑在一处,四只手不可以相扣,却可以相互包容。纤长白皙的双手栖息在另一双粗糙宽厚的手掌之中,沈文静不安的心平静下来,突然之间像是领悟了什麽,他放松身体靠在男人的背上,而男人则配合著他挺直腰背。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身体甚至已经适应了周身的疼痛。汗水模糊了视线,沈文静眨了眨眼睛,试探著绷紧腿部的肌rou,密集的痛感如满天星斗绽放,从数以万计的神经元导入他的大脑。
“叮咚。”
死寂的房间里骤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那俩个人对著手机交换了几个眼色,然後染著红发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向他们走来。
来得是他们的同夥,还是金主,沈文静心里没有底。这时,最让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要分开自己和杨明。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出什麽事可别埋怨我们啊。”小红正视图解开将他们连在一起的绳索,好将男人带走。“你要怨就怨你男人好了,没事招惹女人,还悔婚。”
最终沈文静还是失去了背後的温度。他发出不成音节的呐喊,威吓所有人,想要将男人留在身边。最终他失败了,他狼狈地倒在地面上,眼睁睁地看著男人被带离,深深的无力感侵袭上他心头,悔恨与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杨明其实被带的不远,一墙之隔,就在他们住的房间隔壁,是小红和小绿开的房间。
入目所及便是旅馆白色的地砖,男人摇了摇被摔昏的脑袋,好半天才看清楚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女人。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放在以前他绝对要盯著看很久的那种。时间、地点变了,他不再对女人抱有非分之想,所以他很快移开了视线,也希望女人能够不要看她。
他的视力很好,所以他能看到女人Jing致妆容背後的不懈,仿佛他是下雨天墙角腐烂肮脏的东西一般。女人尖细的鞋跟在他的身体周围转了一圈,然後仿佛要平复什麽一般转过身去。男人乘这个机会猛地发力,靠腰部和手臂的力量坐起身子,变换一个让他感到稍稍有尊严的姿势。
这个时候,女人开口了。她说,“我叫姜云云。”
“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代表著什麽。”
男人当然知道,那三个字甫一暴露在空气中他便想了起来,这个女人是文静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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