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正寻思着怎么回李芮的话,那些老油子那么乖可不是纪澄的功劳。大房算得上是一支独苗,沈彻是将来唯一的主子,又是个霸王性子,那些老奴敢不听纪澄的么?没想到李芮话风突然就变了。
纪澄摸了摸头上的发簪,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不大清楚,我把榆钱儿叫来问问。”
按说此刻客人就该说不必麻烦了,为了个小簪子,又何必。结果李芮却默认了。
可惜榆钱儿也是一问三不知,“奴婢只知道是郎君叫人送来的,并不知道是哪家的匠人做的。”
哪家的匠人都做不出来。当初沈彻叫人拿了画纸去找南匠里这一代手艺公认最好的冯老幺,结果冯老幺一看图纸就连连摇头,说那样薄的玉片他磨不出来。
所以这朵茶花玉簪的花瓣,还是沈彻自己Cao的刀,送去给冯老幺时,他惊为天人,连手工费都没收,就做了这支簪子。
李芮有些失望,却觉得纪澄是故意隐瞒,不过她也能理解,这样的簪子足以让她在所有贵夫人里头拔个尖,自然不愿意看到别人也戴。
纪澄看得出李芮很喜欢,便伸手摘了那簪子下来递给李芮,“弟妹若是不嫌弃,就把这簪子拿去吧,回头我也问问郎君,是在哪家做的。”
李芮心里其实是不舒服的,她何尝需要沦落到让纪澄来送东西,只是她又实在喜欢得紧,便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了。
这时李芮才说了正事儿,原来纪兰的生辰要到了,因着八月又是秋闱,所以纪兰不欲大办,但这却是李芮进门后纪兰的第一个生辰,她做儿媳妇的不能不上心,所以特地来邀约纪澄。
纪澄一口应下,李芮笑道:“还是二嫂的日子过得舒服,公主又是那样省心的婆母,听说二哥在四房馆谋了个差事,如今也懂得收心顾家了,嫂嫂真是好福气呢。”
对比纪澄,李芮的确有些不平衡。自打上次纪澄进门那天,她和沈径龃龉之后,沈径就回了东山书院念书,放休的日子也不回家,她那婆母又最是事儿多,气得她都老了。李芮叹息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比纪澄还小两岁呢,可那肤色真及不上人家,白里透红的,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李芮前脚一走,榆钱儿后脚就开始议论了,“姑娘,四少nainai的话说得可真酸气儿。我打听过了,她爹爹不争气,她们那一房在忠武侯家里也立不起来,她嫁进来的时候也没啥嫁妆,成日里就知道巴结大少nainai。转过到,倒是到咱们府里来充大爷。”
纪澄嗔了榆钱儿一眼,“少在背后编排主子,就你碎嘴。”榆钱儿说的事情纪澄虽然不知道,但是她猜都猜得出李芮以前的处境。纪兰倒是想娶李卉当儿媳妇呢,但是人家看不上这样的婆母,而李芮出身忠武侯却嫁入了沈家三房,就可以推想出很多事情了。
纪兰的生辰是在铁线胡同府里摆的家宴,李芮把各房的主子都请了,连老太太都到了,还请了一班唱戏作耍的杂戏班子凑热闹。
只是等大家都到齐了,也不见沈萃回来,这可是她母亲的生辰。差点儿都要吃午饭了,才见着沈萃匆匆进门儿,一进门儿也不说贺寿的吉庆话,“噗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的跟前,就开始抹泪。
亏得这是她母亲的寿辰,换了旁人只怕先得给沈萃一耳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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