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所指,就是今日吧。
双腿颤抖着登上一节节楼梯,又一节节走下,期间景澜无数次难受得几乎跪倒在地,只好咬牙坚持,反复不停。而每当腹痛又起,并且疼痛加重之时,他亦会高兴。
初阳高照到漫天星斗,程有从四处踱步到静坐不语。
厨房送来晚饭,穆审言等人简单用了些,薛沐风说不饿,叫程有吃,程有愣愣的,只不停地摆手。接着又似想到什么,苦着脸叫穆审言他们回房休息,穆审言却叹气,说他们深受景澜大恩,即使回去了心中也牵挂着。
薛沐风道声随他们去吧,程有便不再多问,继续将自己坐成一尊石像。
午夜时分,景澜产口打开得情况还算不错,胎儿下得位置也差不多,只是胎水迟迟不破,太医与吴大夫在一旁低声商议,景澜喘着粗气,虚弱道:“秦太医,吴大夫,二位若有办法,还请直言相告。”
秦庸垂首,“右相大人,办法是有,只是……”
“只要保得孩子平安出世,本相愿意一试。”
景澜虚白的脸上信誓旦旦,秦庸再拜,“下官有一金针刺xue之术,从腰椎刺入,可助破胎水,速产程。只是右相大人腰有旧疾,再受针刺之术,定会加重;再者,施此术于身体有损。”
景澜道:“施此术后,本相可会神志不清,四肢瘫痪?”
秦庸道:“这倒不会,只是……”
景澜笑着截断他的话,“那便好,有劳秦太医。”
秦庸蹙眉,奉一听不下去了,叫道:“可是相爷,太医说了有害,万一、万一……”
“我意已决,有劳各位。另外今日种种,出了此门便别再提起,此乃……丞相之命。”
奉一惊讶地张大嘴,“可是我都……”
“如今东西都备全了,你就别往出跑了。”目光越过奉一,“秦太医,开始吧。”
初春的夜里寒意森然,可程有丝毫不觉,时而仰头看二楼看月亮,时而低头沉默,表情始终呆呆的。院里有风,沉璧、穆审言和李直也挪到廊下来坐,沉璧依旧坐在离薛沐风最远的地方。
突然打了个喷嚏,沉璧垂着头,缩了缩身体。
薛沐风脱下外袍,不动声色地塞到旁边的李直手中。李直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薛沐风,薛沐风不言语,李直更愣。穆审言低声叹了口气,将衣服从李直手中拿走,抖开,披在沉璧身上。
李直恍然大悟。
沉璧身上一暖,看是穆审言,正要说谢,接着意识到这死板的黑衣是薛沐风的,面色一沉,要往出推,穆审言却按着他的手不让。
他与穆审言最是相知,怎能不明白他想说什么。罢了,这样推回去,的确太不给薛大侠面子了。反正也想好了要散,此刻便当朋友一场,接受他的好意吧。
看到沉璧穿了,薛沐风才收回余光,继续抱剑靠在廊柱上。
银月悬于中天,清辉遍地,幽冷中又有一丝惬意。
突然传出的低哑嘶喊十分清晰,程有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终于从石像变成活人,搓着手望着二楼踱起步来。穆审言和李直这两个有经验的心想定是胎水已破,正正经经要生了。
那声音一传出便没停止,却不甚清晰,很低很粗很压抑,程有便奇怪,行波的声音并不是这样的,难道嗓子哑了?可方才也没见他喊啊。而薛沐风这等武林高手一听就能听出,这声音是因为景澜口中咬着东西,恐怕……是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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