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顷刻间便被海浪湮没了挣扎。
天明把她送到绣庄,分开时又给她留了盒干果,怕她嘴馋了没东西吃。
处心积虑把她喂成猪嚒,分明就是纵容她腹中的骨rou茁壮成长。
那一个疏眉郎目清隽挺拔,一个娇娇婉柔羞嗔含情,站在花厝里墙根下好生夺人眼球。好命的女人,嫁了个又本事又疼人的小相公,谁人不艳羡。路过的姐妹们对视吃吃笑,笑那如胶似漆眉来眼去不舍暂别离。
秀荷催庚武快走啦,生意不做了,就爱黏媳妇,年前还搬不搬大宅子了。
庚武也不管她说反话,倾下薄唇在她脸侧啄了一口,叮嘱道:“今日去福城谈生意,大约傍晚了回镇上。要等我来接你。”
腹黑的家伙,等他做什么?押着她去给大夫把脉呢,确定怀了就把她“看管”起来,以后没自由了。
雲秀酒庄的生意自开张便红火,十几个人分工明确。老关福带着二毛管酿酒的配方,阿康与大张几个弟兄在酒灶上各司其职,小黑随庚武在外面谈生意,一切都蒸蒸日上井然有序。庚武现在养得起她了。
这些年在绣庄里与姐妹们相处融洽,每日过得充实有趣,若非被梅孝廷逼不得已,其实也不想这样快就辞工、回去做个闲养的居家女人。
“过了傍晚不回来,那就明儿个再去。”秀荷含咬着下唇,又耍赖了。
姐妹们也在说秀荷怀孕,不单说秀荷,连带着也说美娟。美娟是什么也吃不下,总爱吐,看起来瘦了好多。
子青懂得搭配饮食,打小把秀荷养得脸儿粉扑扑的,几乎不见生过几回病。到底还是底子比别人好,能吃能睡还不吐。
阿珍说:“刚怀上的时候胎气不稳,怕不是流了点儿红,叫你疏忽了。”
秀荷凝眉想了想,上一次还真就只出了一点儿红,根本就不像是身上来事……天呀,那岂不是都有两个月了。蓦地想起庚武第一回出船前,把自己抵在床头摁弄的一幕幕,双颊顿地染了胭脂,应不上话茬儿来。
“西西索索——”阿晓把扫帚伸过来,众人连忙挪步的挪步、抬脚的抬脚。
阿晓静悄悄地收拾完,头也不抬地去扫别处了。
她长得不像这个地界的女人,皮肤有些黑,目中空空,只管干活,问话不理。每天下了工便在后院里煎药,然后躲进洗浴房里很久了才出来。
大家觉得很奇怪,等她背过身去,便悄声问秀荷道:“嗨,听说这媳妇是你介绍来的,你可知她从前是做什么的嚒?看起来不像和咱们一样的……也不晓得生了什么病,非要拿着药汁去洗浴。”
那“一样”二字说得意味深长,明理人都能听出什么意思。与良家正经不一样的是什么?是风尘粉面,是不干净,是遭人唾弃的银姿贱骨。
阿晓扫帚微微一顿,暗自屏住呼吸等秀荷应话。
秀荷自从把阿晓领到梅家绣庄后,除却隔几日给她送一回药,几乎没有与她过多交集。见她最近安分干着活儿,行事谨慎且谦卑,大抵也怕被人戳穿旧伤疤,但又不想姐妹们被她的病连累,便淡漠应道:“逃荒路上把肚子撞伤了,正调理呢。她性子古怪,你们不要与她交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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