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楼二楼以上的窗户都在走廊里,一楼是礼堂,楼层特别高,学生们把课桌搬到露天楼外,踩著课桌爬上去擦窗。
“下来!”郭倾云张著臂,不耐烦。
“我马上──喀喀──就擦完了──喀喀──喀喀喀──哥哥等会──”郭清河边咳边叫,郭倾云一脚蹬墙,长身攀上窗。
“哥哥──”
郭倾云夹著妹妹跳下来,夺过她手里捏的废报纸,两脚踢得远远。
“我送她来念书,不是做义工!”郭倾云冲著礼堂大门。
礼堂里出来的是胡蓝和高一年级组长,今天学校开班会加大扫除,高二年级忙会考,高三年级忙高考,剩下高一年级最得闲,所以安排高一学生打扫教学楼,高一(2)班分到打扫礼堂,郭清河那小组的包干区是所有礼堂的气窗。
“大扫除也是学生的义务。”隔壁班的班主任插了句。
“OK我会来找你们校长,学生守则上最好有这一条!”郭倾云口气不善,抓著妹妹转身就走。
“清河生病了,我们是带她去看医生的,先走了,老师再见。”郑萍嘉只好补救地跟胡蓝打招呼,胡蓝脸上焦急没说什麽,边上的年级组长在跟隔壁班老师打趣说,“那学生是个宝贝,不要太特殊化哟──”
郑萍嘉跑出校门,郭倾云已经发动车子,郭清河坐在後座,一边绑保险带一边捂著嘴咳嗽。
“什麽义务!耀中怎麽没这种义务!”
郭倾云忿忿还在说,郑萍嘉拿出水壶给郭清河喝温水,示意她不要说话。耀中是郭清河转学来位育中学前念过半个学期的学校,全名叫做“耀中国际学校”,是上海有名的私立学校,在沪工作的外籍人士都把孩子送来国际学校,近年来不少江浙一带的商人子弟也入学,学生的家长非富即贵,学校自然不敢让学生擦窗户。
“下个月搬浦东去就转学──”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嘛──”郭清河尖叫,尖叫後一通咳嗽撕心裂肺。“不说话了,含片润喉片。”郑萍嘉手快地塞了片含片到郭清河嘴里。“我们快去医院吧,待会门诊医生都下班了。”她从後视镜里看郭倾云顿了顿,不再说什麽。
到医院後,挂号,看病,拿药,又快又顺利,今天最後一天节日门诊,节日门诊即内科外科皮肤科什麽科都混一起,看病的人少,医生也少,他们看完门诊医生就下班,接著门诊部关门,急诊医生上班。
“为什麽不挂盐水?你有仔细看没?”郭倾云拿完药,就小小两瓶,刚好门诊医生下班,他在走廊上堵人家质问。
“来来,不要急,我看看。”值班主任把郭倾云请进去,免了场医患纷争。
“萍嘉姐姐,医生说不用挂水呢!”郭清河挺高兴,没发现自己哥哥跟吃了火药似的。
主任医生诊室门开了趟,“萍嘉,你和清河先去车里,把暖气开起来,我马上下来。”郭倾云把车钥匙给了郑萍嘉。
今天值班主任医生他认识,是半年前他带清河看肚子疼时的那位老医生,妇科主任医生。
老医生也记得他,摊开从前的病历说,“我写了门诊随访,你们一次都没来嘛!”
“医生,我正想找您,我妹妹……”郭倾云关上门。
“医生,我妹妹的情况现在应该正常了吧?”他一口气说完,最後问。
老医生看看他,走去里间拿了两个东西,一根皮圈,一只荫.道扩张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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