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有什么人可能去下毒?”方一勺问。
鸾儿想了良久,摇头,坚决地道,“不可能的。”
“哦?”沈勇不解看她,“如何不可能。”
“烟翠楼是什么地方?”鸾儿苦笑了一声,“没有赎身的姑娘在楼里就跟坐大牢一样,不可能跑出来做这种事情,下毒?姑娘们上哪儿弄毒药去?若是能轻易弄到,早就有一半想不开的自尽了。”
沈勇和方一勺听后对视了一眼,都是眉间一紧,沈勇问,“你的意思是,并非是烟翠楼里的姑娘干的?那烟翠楼里头,有能自由出入的人么?”
“这个么……基本都是不可以的,连护院也大多住在楼里,当然,一些打杂的,或者妈妈……他们应该是可以出去。”
“那你仔细再想一想。”方一勺问,“有没有什么人是比较可疑的?”
鸾儿冥思苦想,半晌,也没想出什么来,只是说,“我想不明白,娼寮里的姑娘们,一旦有人能好命被赎身,别说姐妹了,连妈妈都会烧香拜佛祖的,为何还要用这种手段陷害?”
沈勇想了想,问,“有没有特别小气的?见不得别人好,所以就从中作梗呢?”
鸾儿笑而不语,良久才道,“这位公子,其实娼寮这种地方,一旦入了,就终身入了,赎出来了又能如何,很多迟早还是会回去的。”
“这是什么原因?”沈勇不解,心说,嫁了人生了孩儿,这不就是良家妇女了么?
鸾儿站了起来,从屋内拿出了一个茶壶来,随手掰下了几颗山茶花放在茶壶里头,泡上热水,给沈勇和方一勺倒茶。
“这样喝呀?”沈勇有些好奇。
“这叫落春茶。”鸾儿轻轻笑了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来喝。
“名字挺好听啊。”沈勇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就觉得这茶水有淡淡的甘甜,夹杂着一股茶花香味,突然就想起那日方一勺做的茶花卷儿来了,若是一个茶花卷儿配上一壶落春茶,那可就妙哉了!
“落春茶这名字有什么好听的。”鸾儿淡笑,“花儿经过了春就注定是落。”说话间,她看了看方一勺,笑问,“小姑娘,这是你的相公么?”
方一勺脸微微一红,点点头,“嗯,是。”
鸾儿不无羡慕地说,“真好啊……女孩儿就跟花骨朵儿似的,有些还没开,就有人细心照料着,有都些谢了,落了,归了尘土,都没人多看一眼。”
“怎么说的如此凄凉啊?”沈勇道,“张文海不也是一心一意恋着你还将你赎身了么?”
鸾儿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意更淡,“可是……梁夫子死了,他便没再见我了,夫子死了,他便不打算再跟我在一块儿了。”
“他只是自责呀。”方一勺道。
鸾儿摇摇头,“不一样的,情爱这种东西,有时候比这瓷杯子还脆呢,轻轻一碰就碎了,拼不回去。”
与鸾儿说了一下午,沈勇和方一勺再回去的时候,除了多了几分感慨外,却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天已经黑了,马车行驶在东巷府的大街上,两旁夜市喧嚣,河上画舫如织。
方一勺忽然问沈勇,“相公,你说,鸾儿姑娘,会不会有些怨恨张秀才?”
“一定有的吧。”沈勇叹气,问,“若换做你呢,你怨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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