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晴迎上黎容容的视线，眼神如同语气，淡若清风，“我嫉妒过你，讨厌过你，甚至也恨过你。但现在，我只想跟你这个嫂子和平相处。”她又补了一句，“不止是表面上的。”

    黎容容的眼神由诧异转为震惊。

    她看了舒亦晴良久，没有在她神色里发现丝毫异样的做作和虚伪，甚至，有着她难以理解的真诚。

    许久，黎容容开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舒亦晴反问自己，随即笑了笑。她的目光看向遥远的天边，呢喃道，“理由太多了啊……但对你来说，只有一个，为了我哥。”

    她转头看向黎容容，笑着道，“这个理由，够吗？”

    黎容容迎视她的目光，点下头，“够。”

    舒亦晴微笑道，“走。我们去买水果吧。”

    黎容容怀揣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与舒亦晴就跟朋友一般，一道去了超市。两人一起东挑西拣。黎容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舒亦晴的脸庞，有些好奇，又有些探寻。

    两人路过蔬菜区，舒亦晴说，“我顺便买点菜，回去给小司做晚餐。”说完，她突然看了一眼黎容容。

    黎容容明白她这一眼的含义，耸耸肩，笑道，“我对你老公，可没一丁点的兴趣了。”

    舒亦晴笑着说，“那是。有我哥这样的男人在，有他给你这么好的爱，还有什么男人，能入的了你的眼呢。”

    黎容容笑了笑。提到舒译辰时，她的表情不经意间就染上了甜蜜感。

    “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哥遇到你之前，没跟女孩子接触过。他的初吻，初恋……”舒亦晴语气顿了顿，有些顽皮的眨眼，“还有初夜……可都给你了。他又是那么一根筋的人，这辈子可就认定你了。你看，这也是我的理由之一。如果不认你这个嫂子，我就会失去一个哥哥。”

    黎容容突然想起，曾经她和舒译辰在山顶上的吵闹。他说她是他第一次碰的女人，她不相信，还嘲讽了他……其实现在想来，两人之间的接触，从接吻到身体交融，他都是由毫无章法的青涩到渐渐熟练……

    两人挑选蔬菜的时候，舒亦晴笑道，“不怕你笑话。我这个月才开始学做饭。之前我连这些菜叫什么都分不清。”

    黎容容笑，“看来你和你哥都有烹饪的天分，一学就会。”

    “我哥给你做饭了？”舒亦晴诧异道，随即又了然的笑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哥为你做什么都不奇怪。不过，你大概不知道，他在家可是从不进厨房，五谷不识，盐糖不分。那时候我还笑话他，以后谁嫁给他做老婆，得是Cao不完的心。”舒亦晴看了黎容容一眼，笑着，“到时候我还不明白，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

    “……所以，你也是被爱情改变了吗？”黎容容问。

    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现在的舒亦晴，跟之前的气质感觉完全不同。曾经的她，即便只是微微一笑，也带着张扬凌人的气势。而现在，她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攻击性，笑容简单纯粹，一个温柔的小女人。

    舒亦晴一怔，埋头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良久，缓缓微笑，“可以这么说吧……但也不止是爱情……还有其他的很多……”

    舒亦晴买了不少东西，黎容容也挑了些。结账之后，两人拎着东西，一道由超市走出时，舒亦晴挽住了黎容容的胳膊。这种亲密的姿态，还是令黎容容心里怪怪的。

    两人一起走到住院部的大门外时，舒亦晴笑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好好照顾我哥。”

    黎容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看着舒亦晴的眼睛，问道，“你心里就不恨我吗？”

    “我恨过。但现在，不恨了。”舒亦晴坦然回视黎容容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游移和躲闪。面对黎容容满脸的不解，她微笑着凑近她，轻声道，“嫂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了小司的孩子。”

    黎容容一怔。

    舒亦晴回过身，看着她微笑，笑容恬静而满足，“我现在，只想做一个好妈妈。”

    “一个心怀仇恨和执念的女人，又怎么能做一个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