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神志不清,直到此时两人再度相拥,他才有机会看到这条丑陋的伤痕。
这是什么?
许宁伸手,摸着他胸前起伏不平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旧伤,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是在战场吗,还是在应对敌人暗杀的时候?伤得有多重?痛不痛?
不,就算很痛,这个人也肯定不会表现出来吧。
他的心口抽搐一般地缩紧,从没有一刻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看似无所不能的段正歧,也会受伤,也会死去。他想起自己曾问过孟陆,段正歧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当时孟陆怎们回答的,好还是不好,要怎么去衡量?
或许和这块土地上的其他人,那些倒在战场上永不瞑目的人,那不知何时就会命丧匪手的人比起来,段正歧已经是幸运的。因为他足够强大,也因为他手握的权力,让他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别人。
然而这种可以炫耀的幸运,又是多么讥嘲。当生存都成为一种奢侈,成为一种特权,悲哀的不是那些无法生存的人们,而是那些不择手段却只为能活下去的人。
战争,似乎把人磨灭成另一个模样。
许宁摸索的手突然被用力握住,他一愣,抬头看去,才发现段正歧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此时正狠狠盯着他,呼吸急促,而下面某处似乎也……
“等等!我不是——唔!”
一句话没说完,许宁又被压倒在身下。或许他唯一该庆幸的是,今晚守在他们营帐外的士兵,是自己人。
孟陆听着里面的动静,打了一个哈欠。
“哎,*苦短呐。”
第二日,段正歧一早就去巡视去了。十分默契地,没有人去催许宁早起。等到许先生爬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然而除了他自己,似乎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许宁脸微微涨红,觉得这种特殊待遇,更让自己窘迫。营帐外只有孟陆在候着他,这一次段正歧和他来江北营,也只带了这一位贴身属下。一来是为了轻装简行,二来也是为了不引起过度瞩目。因为这次名义上的例行巡视,其实别有目的。而这个目的,段正歧一直迟迟未告诉许宁。
“将军呢?”许宁挑开营帐,问。
孟陆一脸笑意,似乎刚得了什么好消息。
“将军在筹备人马。”
“筹备人马?这是要拔营么,我们要与谁交战?”许宁惊道。
“不是要开战,只是先做准备。”孟陆解释道,“自从上回与佐派缔约,并把那份名单交给他们后,对方似乎就一直在准备着什么。这不,早上上海刚刚来人,要与将军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下一步?
眼下佐派正与国民党佑派携手北伐,湖南战胜的消息也是不日前刚刚传来。难道这个时候,佐派就要与蒋中正翻脸?许宁脸色莫测,他的梦境虽然对此事并未有预兆,但是根据之后其他大事发生的时间来看,不该这么早。
“我去看看!”
许宁说着,就要向议事的营帐走去。
孟陆一怔,赶紧拦下来。
“哎,不,你先别去!”
许宁顿下脚步。
“是了,目前我在军中还没有正式的身份,的确不应该去这种机密场合。”
孟陆苦笑道:“不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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