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凭借那幅雪景入选国际双年展,唐颂已经在业界声名大涨,而之后的那幅银杏,一度引起国内外知名艺术评论家对于虚实手法运用效果的探讨。画面里,阳光和银杏叶形成绝妙的光影,但因为枝干轮廓并不具象,细节处理却颇费心思,乍一看远中有近虚中有实,再再细细揣摩却觉画幅里远显然不止这一方天地。比起银杏原本的自然的黄,唐颂的用色偏柔,但更细腻绵稠,让人心暖又惆怅,仿佛这一堆色块有了灵性与情感,如一张美人的脸,又像一团惆怅而欢喜,却又无法言说的心事。
借用某位知名评论家的话来说:“画好一幅画并不难,难的是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创作者有了明晰的思路,再加上成熟的表现手法,即使算不上杰作,也一定是一幅佳作。”
甘棠看得云里雾里,转过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幅银杏看了许久也看不出名堂,她不知道这画好在哪里,值得多家媒体报导刊载,暗叹实在没有艺术天赋,于是离开书房,准备晚餐。
她唯一知道的是,因为这幅画,唐颂愈发忙了。
他出差半个月,今晚七点回来,说了不用她去接。
还不到七点,门铃就响了,诗咏抱着女儿进来,嘉侑则跟在后面,十足的nai爸模样。
“我哥呢,还没回来?”
“快了。”
话音刚落,门又被重新打开。唐颂一脸的风尘仆仆,看见妹妹一家,露出笑意。
诗咏女儿小名果果,见到舅舅每每很兴奋,这次也不例外,睁大了眼睛盯着唐颂看。
唐颂宠溺地要去摸她的脸,被诗咏一瞪,脱了外套要抱孩子,又被诗咏嫌弃地格开:“脏不脏。”
他暗自摇头,进了厨房,看见甘棠手脚利索地忙活着。
他从背后抱住她,有点疲惫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又轻轻地吻了吻她。
“脏不脏。”她也说。
他失笑,力道不减反增。在她面前,他可以赖皮,任性,抱着不撒手。
甘棠转身,吻上他的侧脸:“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可是你生日。”
唐颂动作一顿,对上她略带调侃又满是喜悦的眼神。
“生日快乐。”她轻声说,“今年我得比诗咏快一步。 ”
从嘉苑小区搬出来,买了这一套房,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把生活和工作分开,有所不同的是,某些东西却滋长在了他的生命里,无法剥离。
诗咏喂完nai,把孩子哄睡了,才回到客厅:“我觉得简直生孩子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另外的三个人都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
“小棠,你千万别生孩子。”她又说。
这回,两个男人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
诗咏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甘棠失笑,她口是心非的毛病还是没改,抱着孩子时,她眼里的温柔分明胜过一江春水。
没过多久,四个人都喝得微醺,唐颂先去洗澡,嘉侑则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剩下两个女人,红着脸蛋追忆往昔。
“小棠,我要是知道你喜欢我哥这么多年,当初应该一见面就喊你嫂子。”
“少来。”她现在不也小棠小棠地叫。
诗咏靠在她的肩头,想起之前她问过自己,喜欢她和他哥在一起吗?
答案是相当肯定的。
说实在话,她并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她最敬重的哥哥,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甘棠会以怎样的方式跟着别人走,而逐步淡化她们之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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