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两样,一副软骨头的样子,可又觉得确实哪里变了。
他没多问,拿了空碗后叮嘱道:“先生好歹也多出去走走,今天太阳很好。”
顾霜迟道:“知道了,我再睡一会儿。”
白术于是晓得自己这话又被他当耳旁风了,只觉真不省心,可又无能为力。他像个小老头似的唉声叹气,从房中出来。
南岭这一片药田打理得很好,照理来说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最近总是莫名不安。顾霜迟年前去了会稽一趟,回来后就总闭门不出,他不敢僭越,没问会稽一行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到底,白术对顾霜迟知之甚少,这人年近不惑,此前也隐居南岭多年,而再多的,白术就不知道了。顾霜迟不喜欢说自己的事,也从没有人来找他,南岭在几年前曾经热闹过一阵,那个姓唐的大哥哥和顾霜迟的师弟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
他才知道原来顾霜迟也是会武功的,不由得更加好奇他的从前了。
这日顾霜迟又闷了一天,他脸色越发苍白,临近黄昏才出来走了圈。他坐在石桌边,打了个哈欠,问白术:“无聊么?”
白术老实道:“还行,习惯了。”
顾霜迟一双眼睛中闪过幽微光亮,他看出白术的心思,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左右现在只有你自己帮忙,我还得多谢你了。”
白术闻言差点割破了手指,他放下切药材的小银刀:“先生能多讲一些以前的事么?”
顾霜迟愣住了,半晌,直到白术已经做好了给他道歉的预备,他才轻轻笑了。
“很久不曾回忆,你若想听,我也不妨说些旧事。”
顾霜迟十二那年,正是心思活跃的时候。会稽山困不住他,一如当日的宣城困不住他。
少时聪慧的人鲜有不落窠臼的,要么被吹捧得飘飘然自视甚高,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打回现实,要么实则只是灵光一现,终究泯然众人矣。顾霜迟自小饱读诗书,父母的期待全加在他身上,渴望他也能光宗耀祖。
“霜儿,你看咱们太守大人,当年不也是一朝及第现在全家沾光么?听闻他的次子如今做了东宫太傅,那可是日日和皇亲打交道的人物呢!”
父亲总这么说,顾霜迟耳朵听得生了茧,到后来睁只眼闭只眼,敷衍了事。
他见过那位太守。谢大人气度非凡,纵然年逾古稀仍然与寻常白头翁十分不同,更遑论那前几日方才回到宣传探亲的谢太傅……更是一表人才。若非已经娶妻生子多年,始终不曾纳妾,怕是不少富商想把自己的女儿往他后院塞呢。
顾霜迟被父亲说得烦了,少不得逃出家门。
他们家从前算是宣城的世家,自三代以上开始走了下坡路,最终沦落成了不lun不类的模样。父亲自是有一身傲骨,也被无情岁月磨平了棱角,眼看顾霜迟虽小,已经展露出非常人的天分,他如何能不抓紧?
却不想揠苗助长,最终反为自己所害。
等父亲一走,顾霜迟轻车熟路地放下书卷,从后窗一跃而出,轻轻巧巧地绕过了仆从的视线,直奔角门逃出生天。
宣城街道横平竖直,空气却是别样的清新。
此时正值春雨后,宣城虽也是历史名城了,可比起江南少了分婉约,又不如蜀地的艳丽繁荣,正如同如今朝堂上的世家大族,一日一日地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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