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确信。
阳魃竟是爱他的吗?
阳魃把他推进佛塔后独自去见那些禁卫军,他再一次问自己,阳魃竟是爱他的吗?心甘情愿以命相付?
他觉得难以相信。
倘若真是爱他,为何又要一遍又一遍地折辱他?
他伸手去触摸那些火焰中飞溅出来的金色火花,却摸到她柔软如缎的头发。秦淮河边蒙了薄薄的雾,摸上去shi漉漉的光滑。
阳魃却受了他这样动作的鼓舞,伸出舌尖舔他的嘴唇。她的动作急切而又笨拙,不得其道。他嗅到她唇间蜜一样的酒香,是白堕春醪。她若想要他的人,以她阳魃的身份,以他对她的所求,她直接要了便是。可她竟去喝这样一醉千日的烈酒,是想要怎样的胆量?
他紧闭着嘴唇,阳魃不得其门而入,便着急地用手去抚他的脸庞,抚他的耳朵再到脖颈。阳魃的手心滚烫,触在他的冰冷的肌肤上如春日般干净温暖。他不想否认Yin间人对阳魃如鱼饮水一般的渴求,然而克己复礼,人之所以为人。他自认李柔风还是一个人,所以知晓克制。
他拿住阳魃在他颈边摸来摸去的手指,稍稍向后,避开了她的嘴唇。他低声道:“娘娘。”
抱鸡娘娘掀起细长的眼帘来瞧着他。他眼见她身上的金焰消退了些,便主动去吻她的嘴唇,低低道:“娘娘,你的柴刀丢了,是不是该去鬼市上打一把了?”
阳魃“啊”了一声,道:“杀龙员外时砍缺了口,恐怕是丢在臭道士那里了。”
他便又吻她:“娘娘,莫忘了去鬼市打柴刀。”
阳魃被他吻得有些高兴,声音亦软和了些,问道:“你不恼我打你么?”
李柔风摇头道:“不恼。”
阳魃笑了两声,声音不大好听,但李柔风听得出来,她很开心。她便双手抱住李柔风的脖颈去亲他,依旧是笨拙无方,暴虐无道。
李柔风紧闭双唇,避开她的亲吻,道:“娘娘,以后莫要将我整个人淹进水里,我不喜欢闭气。”
阳魃说:“好。”
李柔风道:“娘娘,我来西市,是为了给你买鱼,不是为了别的。”
阳魃说:“好的。”
李柔风说:“娘娘,你要记得去鬼市打柴刀。”
阳魃说:“那你再亲亲我。”
李柔风说:“你把酒给我喝些。”
阳魃便把那坛白堕春醪给他,李柔风将剩下的半坛酒饮尽,挥手将空坛掷入水中,将阳魃从大黑马上抱下来,道:“我教你。”
他摸索到旁边的桥栏,将瘦弱的阳魃抵在石头上,用舌尖顶开她糯米般细密整齐的牙齿。
阳魃心想他不光嘴唇冰凉,连舌头都是凉的,含着他时,仿佛含着凉沁沁的玉冻,不,是天边的那轮月亮。
竟是,和她十年中所肖想的,一模一样。
阳魃最终靠在他怀里睡着了。李柔风抱她上马,她依然人事不省地睡在他怀里。李柔风想起过去瘫子阳魃向他讲过Yin间人是如何反制阳魃的,阳魃与Yin间人并非地位高低得那么分明,强悍的Yin间人亦可以先发制人,奴役阳魃。
瘫子阳魃得意洋洋地说,聪明如他,绝不会给Yin间人反扑的机会。
李柔风抱着阳魃骑在大黑马上,身边游荡的鬼魂能帮他大略分辨出方向。他看着怀中的阳魃,她到底经历过多少Yin间人?不知晓不应该把自己的性命交到Yin间人手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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