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肃,跟他退出了太妃的院子。
“你这阿玛,当得真贴心。”她笑道,“我活长了这么大,没见过你这样的。”
她哪儿知道,澜舟那腻腻歪歪的臭德行,叫他看得十分不顺眼。那小子政务上是把好手,可糊弄人的本事用到宅门儿里来,那就不好了。他不就是想找个年纪大点儿的姑娘陪着他玩儿吗,正好,纳个通房,现在陪玩儿,将来还能生孩子,一举两得。
他背着手长叹,“爷们儿先要心定,定了才能成大器。”
“万一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呢?你现在逼他,将来又是另一个你。”
他怔了下,抚着额头失笑,“也是的,怪道你让我推己及人呢。不过他喜欢上合适的,娶进门就是了;要是不合适的,痴人说梦,那还不如早早断了他的念想,以免害人害己。”
婉婉想得没那么深,和他手牵着手走在落日里,只知道夕阳无限好。
两个人都喜欢在岸边散步,不过坝上铺着细小的石子,一不留神就钻进她的绣鞋里。她赖住了,拉着他的手,撅着屁股抱怨:“我脚心里硌了石子儿,不能走了。”
他蹲下高高的身子,向后圈起两臂,“上来。”
她高兴了,笑着一纵,纵到他背上,箍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咱们一直这么好下去,成吗?”
他偏过脸,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天长地久,此心不变。”
她心里思忖着,老古话说得有道理,女人把身子给了谁,心也就给了谁。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驸马,属于别人的她抓不住,只有这个是可以期待的。以前说他城府有多深,野心有多大,现在全不觉得了。对她来说他是个好丈夫,如果能长久这样下去,她大概会成为大邺朝婚姻最圆满的公主了。
慢慢往隆恩楼走,她心里欢喜,踢踏着双脚,他趁机问她:“身上还疼吗?”
那两只脚果然安分了,她犹豫了下,迟迟道:“我泡了药浴,还上了点药,已经不疼了。”
他笑得很含蓄,自言自语着:“那就好。”
进门的时候,跟前侍立的人早就识趣地让开了,他装模作样抱怨:“那些奴才就是这么当差的,真不拿主子当回事儿!怎么办呢,今儿我伺候你吧,更衣、洗澡,都有我。”
她脸上一红,别过头嗔怨:“没的叫人笑话。”
谁会笑话?伺候她,和伺候自己是一样的。
千里之外的人托着手书,在一片香烟缭绕里踱步。
“南苑王待长公主,果真如珠如宝啊。朕之皇妹,天下独一无二,宇文良时沦为裙下之臣,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皇帝笑声朗朗,笑完了又响亮地咳嗽,崇茂在旁边抱着唾盒承接,一面道:“瞧这模样,南苑是不必担心的了,倒是云贵那边儿,还得派人加紧盯着。”
“王鼎这老贼,可别叫朕拿着把柄,否则八王之中,头一个削藩的就是他。”皇帝昂首阔步光脚腾挪,忽然长叹,“长公主出降多少时候了?朕有些想念小妹妹了。”
崇茂道:“将近四个月了,主子要是惦记殿下,可招殿下回京来。”
皇帝唔了声,“他们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忍心叫他们分离呢,再等等罢。”
内侍送香片茶来,他摆了摆手指支开了,插起腰,对着空旷的大殿吊嗓子,然后憋足了劲儿,洪声唱起来:“可恨陈宫作事差,不该留诗叫骂咱。约会诸侯兴人马,拿住了陈宫我不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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