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挣钱也多一点的地方工作。等到生活好一点了,灾害过去了,再把迁儿接回来。她说焕杉同意了,就等我的意见。
我看著她温和眼睛里偶尔流露出的睿智的光,知道她只是把决定告诉我。
其实那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我想我过去是错了,我以为迁儿只要跟著我就会很幸福,因为我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只有我可以保护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可是到头来,却是我伤他最多最久。
而他信赖我,爱著我景仰著我。所以无论我做过再多不可饶恕的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转一天他又会用那样天真干净的眼神看著我,对我笑,让我忘了过去做过的残忍的事。
我终於明白我不能再留他在身边,否则我们都将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我对淑贤说:好。
§
当天晚上我跟迁儿在村头的草垛子後头坐了很久。他很困倦,但我不让他睡,他歪在我怀里给我吻。
我让整个身体记住他的味道,因为我无法预计再相见是何年何月。或者,我们都等不到那一天。
他好像意识到什麽,整晚都很安静,我做什麽他都不挣扎,只是安详地看著我,偶有淡淡乖巧的笑。
我吻他清香的头发,小巧的鼻翼,嫣红的嘴唇,细白的耳垂,Jing致的锁骨。我的指尖缓慢温和地擦过他敏感的身体,直到他的身体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般粉红发热。他欢愉地呻yin,听在我耳朵里如同暗夜里的天籁。我亲吻他柔软的器官,极尽宠溺地爱抚他,让他在我的掌心到达巅峰,再跌落回我的怀里。
他像是快要睡著,睁不开眼睛。我拉开他的双腿,让自己用最温柔的方式进占他的身体。保持著那样的姿势,我扶他起来,轻柔地摇醒他。
“……别睡,迁儿,别睡,看著我……”
看著我。看著我。
不要在再相见的时候忘掉我。
我把“安人杰”写在他赤裸的洁白胸口,强迫似地想以这种方式让他永远记得我。
高chao的时候他快乐地流下眼泪。我隐约听到他叫哥哥。
这就够了。
我满足地想,却流下疼痛的眼泪。
我再不能伤害他更多。
我拿衣服把他包起来,抱著他回到文家。他睡著的样子一如多年以前,即使在无意识的睡眠里鼻子也一吸一吸的,淡色的嘴唇微微开阂,小小的模样如同一个等身大的娃娃。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抱著秀海,和淑贤一起坐上返回北京的火车。那时候迁儿应该在梦里睡得正好。
但愿他的梦里有我。
~~拾壹~~
§
又是四年过去,灾害已经结束,我跟淑贤又有了我们的孩子,那是个女孩,出生在自然灾害刚刚结束的1964年。十月怀胎的时候我们商量,如果是女孩就叫采芹,小名叫芹儿。
灾害之後我们一家四口搬到金鱼胡同住。一日我偶然翻著旧衣服的兜,一个又黑又小的东西蹦跳著掉出来。我捡拾起来,端详良久才辨出那是一颗早已干瘪变黑的枣。
那便让我想起了我留在河北的一个牵挂。
我没有什麽迟疑,当天晚上就和淑贤谈了一次。她似乎很有点惊讶我还记得迁儿,而那是我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母女以外最亲的人。淑贤也好,秀海采芹也好,谁也不能阻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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