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力气,也足够他最后几句话了。
“小沿我错了,我抹不掉那些东西了,我跟别人上床,我那么脏,你不要嫌弃我,我什么都给你,我只有你一个,我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毒瘾发作让他话说得凌乱反复,但也正是因为这时候身体上的痛苦能帮他分担说出这些话的惶恐,他才敢抱着齐沿,跟齐沿说这些他一定不喜欢听的话。
他其实怕了很久,小沿心里的疙瘩,小沿会嫌他脏,他做错的事,根本不可能回得去。
齐沿抱着方河,把他往屋里半抱半拖:“闭嘴,你现在给我安静点,我要把你绑起来了。”
方河实在疼得受不住,他听见齐沿说要把他绑起来,就闭着眼睛,找齐沿的嘴唇,他眼泪流出来,喉咙也带了哭腔,毒瘾让他一瞬间软弱颓势得像滩烂泥:“给你绑,绑我一辈子吧。”
齐沿觉得方河简直连毒瘾发作都死皮赖脸让人哭笑不得,他按着方河的后脑勺,安慰小孩子一样,在他嘴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发出啵的轻响。
“别吵,你想怎样就怎样,但是现在给我老实点。”
方河终于浑身发颤地规矩下来,忍着想甩开手边一切的发狂劲让齐沿把他绑到了床上。卧室床上装了专业的皮带来绑住方河四肢,收紧也不会弄伤。齐沿立刻搅了温毛巾来,给方河擦汗,方河已经形象全无,神情恍惚地仰躺着赤裸,身体起伏,床板被折腾地哐哐响。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想让齐沿看到他这样,他残留的意识里觉得羞耻,这才是毒瘾发作最痛苦的地方。
他觉得呼吸困难,浑身都疼,想吐,但是内脏都搅在一起,好像哪里都可以豁个口子吐一场,但是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他吐不出来。
视线里的东西都开始扭曲,他慢慢看不到齐沿了。
“方河,没事的,没事的,你看看我。”
在繁杂的耳鸣里,他朝齐沿的方向睁开眼睛。
“忍过去就好了,医生说忍过这几天就好了,我不能给你吃药,你明白吗?你必须忍,用你所有的力气忍。”
“我陪着你。”
方河感觉到齐沿的脸和他贴在一起,齐沿在他耳边说话。
“我爱你方河,你要挺过来,我需要你。”
那些在骨头缝里上蹿下跳的噬咬,抽搐的皮肤和肌rou,被扯断的神经,还有忽明忽暗的幻觉,它们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魔朝方河压过来,但是在这一片无法抵挡的黑暗里,方河一直都听得到齐沿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齐沿,他想说:
我也爱你。
[32]
方河毒瘾发作了两次,情况都比较严重,主要还是因为身体还不能适应失去药物慰藉的状态,平时时常会发作的心瘾他都能克制,但身体撑不住的周期一到,就得结结实实地受一通罪。而每次毒瘾发作过后,他的状态都非常不好,才几天,整个人就已经脱了形。
姜淮糯拎着水果和齐沿一起走进房门的时候,被坐在躺椅上的方河吓了一大跳。
“你先坐。”齐沿把水果拎到厨房去洗,就剩下方河对着姜淮糯了。方河挺惊讶的,把手上正玩的游戏放到一边,直起身来打招呼:“老师。”
以前健康的方河高出他一个多头去,被叫老师会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而现在,方河瘦了很多,裹着毯子坐在那,都好像变小了,终于没了压迫感,却怎么看都不像那个高挑跋扈的青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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