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转过身,眼里促狭之意明显:“衣服不是被你穿了么。”
她身上的确是他的衬衣,衣摆几乎遮到膝盖,黑亮的长发披开,脸显得更小,纤细的脖颈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二十八岁,已为人母,仍隐约保留了几分初见时的少女感觉,糅合在蜕变后的妩媚里,有一种纯洁的诱惑。
程彧赶紧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到擀面杖上,不觉加了几分力道。
白露却不自知,“你不冷么?”
他半开玩笑,“有点,要不你抱抱我?”
她当真走过来,也不抱他,只是柔顺地贴过来,像一片树叶贴在岩石上。身体被他的动作带得跟着晃动,她觉得好玩,又孩子气地把两手插/进他裤袋。
程彧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小手只隔着一层布贴着他的大腿,内心咆哮,不带这么考验人的吧?!可是难得见她流露出这种懵懂的依赖,不舍得点破,只好留心手中刀,放慢动作。
白露脸颊贴着她脊背,轻轻呼吸,想起刚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世界上最好的味道,就是抱着你时,你身上的味道。
再歪头看他手下动作,每一刀下去,都刚刚好,切出来的面条均匀细致,她不禁嘟囔:“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程彧把切完的面条抖落开放到一边,“以前给我妈打过下手,看几次就知道流程了。”
她拍马,“真有悟性。”
他得意,“我悟性一向好。”
那边汤滚开,这边面条也刚好切完,面条下锅,他又打了两个荷包蛋进去。
白露心里满意至极。
等着面条煮熟的空隙里,程彧把她拉到身前,用带着面粉的手捧住她的脸,狠狠地亲吻。
白露深深怀疑,程彧是不是忽悠她,第一次做的怎么能这么好吃呢。一人一大碗,吃得汤水都不剩一滴。胃满满,心亦满满。冲了澡,又回到床上,这一回是午睡。
消耗小的人反而先睡着,呼吸绵软悠长。
这熟悉的韵律让程彧轻轻地舒口气。
他从未说过,这种恍如梦中的感觉他也有。
时常夜半醒来,脑中一片迷茫。
只有听到身边她的呼吸,再下床去隔壁打量一会儿女儿的睡颜、听几句小孩子的呓语后,才能安下心来。然后走到庭院里,在月光下散散步,或者举起哑铃练习数下,这才算真切地证实了自己的鲜活。
而那些萦绕心头二十余年的仇恨,以及终日盘亘脑中的勾心斗角,如今想来已如前世。
小镇生活简单平和,偶尔传来远处海港轮船鸣笛声,以及窗外的一两声猫叫,已然成为静谧的一部分。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八个字竟是在这异国他乡体会到,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两个小时后。
院子里,秋千轻轻摆动,身穿粉毛衣彩色裤袜的小朋友坐在上面,手里捧着一本漫画翻看,耳朵塞着粉色小耳机,嘴里轻声哼唱。
墙角一只半旧沙发上,趴着毛色雪白的猫,眯着眼睛晒太阳。
减肥成功的它如今颇有几分梦露的慵懒,每天含饴弄孙,惬意养老中。
墙头上,继承了它一身雪白气质的一对子女,正一前一后优雅地散步。
不远处的花架下,三只幼猫绕着花盆追逐嬉戏。
露露的两个孩子还是在国内出生,一个叫白小露,一个叫程小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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