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离这么近，里边儿啥声儿他们都听见了。

    “嗨，没事儿，这门框邪性着呢，我们有时候也撞上……”

    俺明白他们为啥宁愿多干活也不愿意去提醒工头收工了。

    坐在外边儿小饭摊儿吃馄饨的时候，俺下了个有史以来最坚定的决定：以后再也不叫王小飞起床。

    第三章 这就是俺的工作？

    吃完了馄饨俺想着是不是得给王小飞带回去点儿，摸摸眼眶有点儿疼，拉倒吧，被他打了还给他买饭？俺不是贱的吗。

    回去正好看见俺爸往他办公室走，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俺们旁边儿那屋。

    “爸。”

    “王小飞还睡呢？”

    “恩。”

    “你进来。”

    俺跟着俺爹进了他办公室，看见他回身关门俺就知道他有话说。

    “眼睛咋了？”

    “没……没事儿，撞门框上了。”

    “王小飞打的吧。”

    “恩。”

    “个畜生。要不是看在他妈面儿上，早就把他撵了。”

    原来让他在这还是看他妈面子了。

    “那混小子替他老子蹲监狱刚出来没多长时间，回来不跟着他爹了，非要上我这儿来混口饭吃，他妈又不让他干重活儿，没办法就让他当个小工头，管六七个人，这几个人他妈天天上我这告状，他不是打人就是死命加班，我我说他他还挺能掰扯，说是工人不老实，偷懒。”

    “爸，那你让俺跟他住一块儿是……”

    “你就给我看着他，别让他太出格儿咯，你沉稳，没事儿多影响影响他。等这工程一结束，我就打算不干了，到时候他爱上哪爱干啥。”

    “恩。”俺也猜着了，让俺当盯梢的，有啥出格情况赶紧汇报。还兼职个心理医生，把那小子性格变成俺这样。

    “其实我让你在我这儿，屈才了，出去闯闯挺好的。”

    俺一直都这么觉着。

    “你就帮爸这大半年，到年底这工程结束，我就把你介绍出去，找个好工作。”

    “恩。”俺能说啥呀，他是俺老爸，供俺上了这么多年学，俺终于逮着机会还给他了，就让他说啥是啥呗先，再说，俺就是一个翅膀没长硬的小家雀，能扑棱过他？

    “行了，有啥事儿找我。”

    “那俺回去了。”

    “你这“俺”改不过来？”

    “俺……我试试。”

    于是俺明白了俺在这里的工作，就是看着王小飞。

    回屋一看，人家还在那睡呢，一脑袋劳改犯似的短毛，还真是当过劳改犯。

    不过他爸估计也不是啥好人，哪能让自己儿子替他蹲监狱呢。

    俺突然就迷糊了，俺从小没爹管，他从小被不像话的爹管，到底，哪个更幸福呢？

    王小飞翻个身醒了，躺床上伸懒腰。

    被子滑地上了。

    俺走过去捡，一抬头，就看见他胳肢窝地下一大块儿像是刀砍的伤疤。

    这是……让人砍的？

    脑子里顿时想起了古惑仔电影里的桥段，难道他之前就跟着他老爹在大街上砍来砍去？

    “老子也没酥xiong啊，哥哥瞅啥呢？”

    从他那角度看，俺还真是往他前胸上看呢，登时弄了个大红脸，转身收拾我床铺。

    “醒了就快点儿起来吧，还不出去吃点儿饭，不饿呀你。”

    “你没给我带回来吗？”这语气，好像俺应该的似的。